虎贲营和我的亲卫队砍断了城门的铁索,让后面的狼骑、坚壁营的大军可以顺利的进城。
等到大军全部通过东门,我吩咐狼骑和坚壁营跟随我直扑蒙古人的中军,申屠年带领后备步兵负责护卫火铳营,以防敌人的突袭。
李德胜、秦宁、秦宇兄弟带领一千机枪手,将机枪架设在了东门内外和城楼上,构成一道立体的火力网,负责拦阻城内赶来增援和城外包抄的敌人。
我们脱了披在外面的那层皮,在当地向导的引领下,一路杀奔蒙古人的中军帐。
城内的百姓无多,也不虞错杀好人,闻讯赶来东门的敌人们,正遇上我军的强力突进,仓促应战的零散骑兵岂是我军最精锐的群狼的敌手,纷纷被无情的绞杀。
贺擎山他们更是杀红了眼,只要见到编辫子、披兽皮的一律当场砍死,就这样,没用两个小时,我们就推进到了城中心的蒙古大营。
“毫无章法,两小时内结束战斗,不要俘虏。”
我留下了这句话,就和孟珙二哥,耶律齐、张一氓和老六进了军府,杀戮会让我失去理智。
这个时候,我还是要保持克制、冷静,因为我需要好好考虑下如何对付忽必烈,如何防止江州百姓遭难,我不想再见到成都城的惨剧再次重演。
在被砸的狼藉的军府里,二哥看看四周熟悉的环境,再想想现在已经物是人非,不禁喟然长叹一声。
我已经吩咐战士们,将悬挂于城头的杜泽明尸首取下。
我虽然不喜欢此人,但是一代名臣,两省的经略,居然落得个暴尸多日的下场,也真是令人嗟叹。
走到二哥背后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:“二哥,别难过了,日子还要继续,老经略在天之灵一定会注视着我们……我们总算是替他们报仇雪恨了。”
话虽这么讲,人死却不能复生,如果是我,我宁可自己家的父母高堂、娇妻爱子都平平安安的。
果然,二哥没有回头,但是他抽动的双肩,却揭示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。
我知道他内心难过,回头示意几个兄弟出来让他自己冷静一下。
孟珙矗立在堂前,心想自己一生为国,可是到头来被人构陷夺职、含冤下狱;在家人最需要自己的时候,自己却是遍体鳞伤,在被押往临安的路上;现在回来了,即使想给家人收尸,都找不到他们的埋骨之处,这难道就是忠臣的下场吗?
反而是兄弟们千里奔波,南下营救于我,解民倒悬尽量的帮助百姓们渡过难关,自己固守的信念到底是为了什么?
他失落,他迷茫,长叹一声,他转身出了大堂。
我们见他出来,也迎了上去,老六问道:“二哥,要不要回家里看看,说不定……”
孟珙迟疑了半晌,他想过要回家,但是他怕,怕睹物思人,怕看到家人横尸就地,如果不亲眼见证,终归还可以幻想他们还活着,如果看到了,他怕自己承受不了。
“好……我们走!”半晌,他下定决心,还是要面对现实,如果家里没有人,或许就证明他们也许还活着。
我们跟着二哥回到府里,大门被打碎,门口伏尸就地的家丁被开膛破腹,丫鬟浑身青紫,赤裸的睁眼仰面躺在地上,显然是被奸杀至死,孟珙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。
一路上这样的情景尽处皆是,暴尸多日,腐臭之气弥漫,整座宅院都笼罩在一片绝望的气氛当中。
二哥进步跟身,率先冲进了内宅。
我们随其后,也跟了进去。
“父亲!”
我们听到内院里面一声悲泣,转过院墙,目光所及,一颗人头插在竹竿之上,血污覆面,双眼圆睁不肯瞑目。
我认出来被害的正是二哥致休的老夫,原襄阳经略使孟宗宪,老孟大人……
我四下打量了下,院子里似乎没有二哥家嫂子、孩子的踪迹,而老大人被害的手法更像是仇杀,而不是蒙军屠城所致。
“二哥,如今大仇已报,还是应该早早让老大人入土为安才是。还有,嫂子和侄儿、侄女的下落……”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声。
孟珙渐渐收了泪水,将老父的头捧起,推门进了屋,发现父亲的尸身倒在堂上,他又是忍不住一阵放声痛哭。
我屋里也没人,耶律齐在里屋转了一圈,发现也没有人,出来对我摇摇头,我和老四、老六稍微安心了一点,如果是避过了战乱,或许真的还有能够团圆的一天。
孟珙哭过了,站起身来,我们兄弟才走上前说道:“二哥,我们查过了,后院没有人了,嫂子和江儿、聪儿都没在,或许他们避过了这一劫。”
二哥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,他想了下,在老孟大人的书架下摸索一阵,从暗格里取出一封信,我们猜想这是他们父子约记好的,在紧要关头时候留信的方式。
二哥打开信纸,反复的将信纸读了三遍。
我们见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,他放下信纸,叹了一声道:“万幸,先父预感到灾祸将近,事先安排她们娘儿仨出城去寻我,或许她们现在去临安的路上。”
我们暗道万幸,老人家有先见之明,却自己留下以身殉国,让我们都感慨不已。
二哥将我叫道一旁,他将一个锦盒递到我眼前道:“兄弟,你帮哥哥报了大仇,哥哥无以为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