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御医眺望这一间间的棚屋病房,片刻后,无?奈地承认现实:“也?罢,你主张完备,老夫也?听你便是。”
医者仁心,老人家这把年纪,直言无?儿?无?女,不怕死,程丹若也?不多客气。
直接恳求道,“鼠疫发作急,须及时抢救,扎针放血,可否委托给您?”
李御医当仁不让:“有何不可?我这把老骨头,还能折腾一二。”
--
李御医的加入,无?疑大大缓解了程丹若的压力。
老人家见?多识广,用?药精准,虽然医学理论不够先进?,胜在经验丰富,尤其是面对突发抽搐、昏迷、谵妄病人,几针下去就见?效。
于是,程丹若终于能在第?三天的夜里,好好坐下吃口饭,歇歇脚。
地方有限,她、梅韵、柏木、程必赢和四个蒙古侍女,都不分尊卑,挤在一个大棚子里歇息。
李御医年纪大了,程丹若让出自己的交椅,由学徒服侍着吃面条,是的,这地方连桌子也?没有,得手端着碗。
梅韵心有不忍:“让人送个条案过?来。”
“梅姑娘不必如此。”
学徒忙说,“我练手劲呢,这样?扎针才稳。”
梅韵定睛一看?,果然,学徒的手稳稳当当,汤碗一动不动,半点?不颤。
“针灸,练的就是眼和手。”
李御医吃光面条,慢条斯理地说,“你认穴不是很准。”
程丹若道:“是,我以前只扎过?自己。”
“多练练。”
李御医说。
她点?头:“好。”
两人均累极,不再多说,各自进?食。
程丹若吃的是炒饭,加有胡椒粉,尝过?就知道是家里厨娘的手艺。
谢玄英肯定把她也?捎上了。
唉,也?不知道他?的伤得重不重,蒙古的兵器不干净,万一感?染可就麻烦了。
她越想越担心,干脆搁碗,找出行囊笔和裁好的纸张,借着烛光写注意事项。
伤口必须清理干净,不能留有脏污。
伤口太深或者太长,需要缝合,但缝合有讲究,千万不要让别人随意尝试,可以先敷药看?看?。
纱布必须是滚水中煮过?的。
如果有发烧感?染的症状,必须马上通知她,她会赶回来处理。
林林总总写了不少?,总觉得还有疏漏。
但程丹若怕拖得太久,反而延误,依旧封口,派柏木送到门口。她不能进?出,信笺却是无?妨,毕竟每天要送药材名单出去,以便补充。
“现在就去。”
她吩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