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当他从浴室出来,他身上像长满刺般不让人接近。虽同处一室,却似在千里之外,他为自己竖起一面高墙,再深藏其後。一个接一个小时从她身边流过,他眼神每下闪烁的回避,他的嘴唇再没吐出半个音符。
怕自己的言行,那怕是一个简单的单词、一下微细的碰触只会把他伤得更深,只会把一切搞得更糟。她决定给他空间,即使她是那麽的想再次感觉他,再跟他说话。最後,最终,她打破沈默,轻柔的跟他说她要回房间休息,留下呆看着炉火的他。
在她刚够上门把时,他道,
“他明天来,那司机。明天,你就可以回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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躺在床上有四个小时了,泪已干竭,但她还是睡不着。她想知道该说什麽来让华高明白,让他忘却他的歉疚,明天他们会穿过丛林步行到定好的会合点,坐上司机的卡车,之後,她就再不能跟他独处了。一旦被送回家,她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感到时间正从她身边流走,华高正从她身边流走,她滑下床,缓步来到他房外。门开着,里面漆黑一片,但她仍能依稀辨识到被单下他的身形。心脏锤击着胸口,很难叫呼吸平缓,她慢慢移到他床前。
“芬?”
听到自己名字从他温婉、低沈的噪音里发出,让她的泪差点又再涌出。被单瑟瑟作响,黑暗中有他坐起的身影。
“求你,”她低语,“我今晚能跟你在一起吗?”
沈长的寂静,她凝起所有力气,竭力不呜咽着去接受他的拒绝。但她感到掠过手腕的他的手指,找到她的小手与她交握,引她到床上。她潜滑进被下,忧郁的喜悦席卷全身──当她感到他一只手臂圈滑到她腰上,自身後轻搂着她。即使那让她莫名哀伤,但同时他的温热与接近也是种抚慰。在意识到这将是他搂她入睡的最後一夜前,她酣然入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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眨眼醒来,秋日的晨光染带向日葵式的鲜黄,让她差点忘了昨晚的忧伤。华高就躺在身侧,仍闭着眼,他黑密的睫毛让她联想到入睡的婴儿(入睡的宝宝不会带着愧疚的伤痛)。他身後,窗户洒进的朝晖落在雪白的床单上,反射出轻柔的光晕,落在他的密发上、耳垂处,还有直照到他前臂的阳光,让他似发着微光一般。她生出个有趣的念头,觉得他俩是飘在发光浮云上的天使。
黑密的睫毛眨了几眨,睁开,天使宝贝顿变成熟男人。
每次,当他们接吻,当他爱抚她,或在他们令对方喘息、吟哦时,她鲜有真正的抚触──对他。现在,看着他,她的手像自有意识地伸出,一只指尖扫划过他宽肩上的肌理,他上臂纠结肌肉的平滑肤质,他手肘的弧线,还有他的前臂。一股无名的需索涌起,抬眼看着他,把手抽离,让自己能更好的看他。看他白皙、平滑的肌肤,他胸膛,他乳头,他小腹中央的那撮浅小毛发,他肚脐。她想知道,如果她吻他的身体,他会发出怎样的叹喟。
“我已经开始想你了,”她呢喃着乞求准允。
当她把手抚上他脸颊,他的胃一阵纠结,但他没推开她。她微笑,当他试着回她以微笑时,她用指尖描逗他唇角上方的酒窝。
“芬。”
他睡意全消,活生生的,躺在她面前。
“这段时间里,”她轻喃,温热的晨光驱不走银眸里的恐惧,“我觉得我从没真正的抚摸你。”
她用麽指临摹他上下唇瓣,他下巴,他喉结。两节指尖沿他锁骨婉延,从他靠床的右肩爬漫到左肩的最高点。然後她的手掌半拢着在他胸肌上盘绕,扫过他乳头时她小腹跟着紧缩了下。他腹部随呼息而发的起伏,是她感受过的最微妙的温柔──让她能探触、感受他的生机勃发与脆弱。当她这样观赏着他,他的眼眸也紧锁在她脸上。
“知道吗,有那麽个晚上,”她低叹,深坠进他眼眸的万千闪钻里,“我以为,在我们离开这里以前,我会真正的‘了解’你。”
她的腮帮突抹上一片红霞,但只一刹,她的尴尬很快便被清晨的融暖哄干。十二分的清醒,不再羞怯於自己的年轻与经验匮乏,她微笑着,迎着他的凝视,隔着短裤,把手温柔地覆盖上他下体。
“芬。”
是警告,抑或恳求?
“我想要一次,跟你在一起,华高。只有我们──你和我。”
她的手依旧罩笼着他胯部。
“可我不想伤害你。我会停下来的,只要你想我停下。”
急疾、粗浅、喘息着的呼吸。眼神仍锁着她,他没说话。
即使没抵着他游移,她也能感到他的胀大。她的呼息也悄然加快。她的手开始移滑,只轻浅地,去试探他的形状、触感。他温热的柱周充满她手掌、指节的弧曲。
“我老想象男人的这一部分,”她低语,透过平滑的薄绵,缓慢、轻柔地爱抚,“我只想到它会有多硬。它是怎样去……穿透。”
她腼腆的对他一笑,感到自己的脸颊更热了。
“可现在这样碰你,你是那麽的温暖,那样的轮廓分明。感觉就像……抚爱着你……我能感觉到你变大了,轻轻的弹跃。”
他在轻喘,是欲望使然吧,她猜。他的眼眸仍锁在她脸上,他脸上染上不自然的潮红,像他快要哭泣一样。她的手下滑,轻罩托起膨胀的囊袋。她的下身也跟着甜蜜地收缩。
“我从没想到,爱抚你,感觉会那麽的好,”她一字一句的道,如花笑脸,面对着他,“好到,像自己被爱抚一样。”
他浅浅的甜笑,但一滴泪从他眼角滑下。她慌忙抽手。
“对不起,华高。我,只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