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永宁手按在言临素的肩头,道:“等等,宫中太过凶险,我与你一起去。”
言临素回头看他,二人回避多日的眼神,意外撞于一处,这一瞬二人心头都是一悸。
朱永宁觉得这一瞬的心悸竟然比他们亲密相拥之时还要甜美。
低唤了一声,“临素……”
言临素仿佛为他的眼神所蛊惑,轻轻一笑,“嗯……不,你在宫外,我才能不凶险。”
朱永宁方待说什么,一位黑衣的男子自树梢落于他们的身前,脸上堆了笑,拱手道:“公子可回来了。”
正是三十六飞羽骑中的孙晟。
朱永宁见是他道:“其他兄弟呢?”
“都藏好了。老王爷入宫一直没消息,画刀也混入宫了。大王爷的兵马不敢太早亮出来,怕落了人口实,等我们的信号呢。”
朱永宁又问,“这里怎么会如此冷清?”
“刚刚官员入朝后,出来些侍卫把人都赶走了,还把宫门给关上了。”
言临素道:“我先进宫。”
“等等……”朱永宁挽起袖子,他手臂上缚着个精巧的黑色箭筒,毫不起眼不过如护腕一般,以牛皮带拴着。
言临素见了瞳孔微收,道:“是巧手老翁的七巧随心筒。”
朱永宁挽起他的袖子,将那箭筒缚于他的手上,“今日宫禁森严,只怕入宫之时要解剑,这个你带了防身。”
他为言临素讲解了用法,刚好黄停云也到了,言临素接了名帖,纳入袖中。
忽又回头一笑道:“既然知道此去便要解剑,我便托小王爷保管这把素影吧,省得它失却在这乱军之中。”
朱永宁笑容耀眼,仿佛在春风斜阳里,取下腰间佩剑与他,“这是本王的剑,百两一柄,丢了本王就再买一柄。”
他手环过言临素的腰,将剑在他腰间佩好。
言临素任他施为,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,翻身上马。
彼时烈阳初起,一袭白衣翩然,纵马过了金水桥。
孙晟朝黄停云挑了挑眉毛道:“这位可真俊啦,停云老弟你是没看到公子方才那样抱着人家的肩头,还有那眼神,最后还赠剑了,要不是知道公子不喜欢男的,我还当他给我们带夫人回来了。”
朱永宁低斥了一声休得胡说,手中轻抚言临素的素影剑,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半点恼意。
言临素到了宫门前,下了马,敲响了宫门上的云板。
数名侍卫自宫墙城楼上探出头来,“来者何人?”
言临素在宫门前跪下,将拜帖举过头顶,朗声道:“臣督察院院使言临素奉旨下江南办差,今日赶回,有要事启奏陛下。”
城楼上传来一句“你且回去,明日早朝再议。”
言临素抬眼道:“请禀奏陛下,臣有关于谋逆的紧急要情上奏,等到明日只怕太迟了。”
无论这宫廷中的局势如何,若皇帝依旧掌控大局,他也应该要见自己。若皇帝失了势,此刻操了胜券的人,能扣下百官,没理由不放自己入宫。
城楼上的是穿着侍卫首领服饰的人,面容却有些陌生。
那人沉默了片刻道:“等等。”
言临素等了片刻,那朱红宫门洞开。
一队持了武器的兵卒从门中出来,将他围住,那侍卫首领道:“解了他的兵器。”
言临素自解了腰间佩剑捧上,上来一个士兵收了剑,毛手手脚又在他身上搜了搜,道:“没有别的兵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