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州顺德县井洪盛,年四十二,中身面红短须,葛麻山五座,岁收麻料七千捆。
长沙府丁承光,年三十,中身面青短须,包收长沙府二州三县一百一十四村农户土棉布。
汉口白寄文,年二十九,长身面红无须,棉田五千二百亩,岁收木锦万捆。
四川……
齐粟娘紧紧抓着这张单子,凝神苦思,却听得门外管帐师爷里领头的曾顺流报门。
齐粟娘收好单子,“曾先生请进。”
曾顺流年已五十,齐强当初走漕也有沦落的时候,流浪到绍兴,两日没有吃饭,还是这位师爷一时好心,让齐强进了他掌柜的油铺里做伙计,算是有了活路。而后齐强了迹,要接他去京城里做副管事,他没应,要他管一处江淅牙行,他也没应,只到齐强请他帮着管帐,方才应了,只说管帐才是他能干的事儿,为人甚是实在。
齐粟娘自然听齐强说过这些往事,对他自是不同,她请了曾流年坐下,“先生有何事?”
曾顺流犹豫着道,“二东家,老朽这两日查帐,觉得有几处蹊跷”
齐粟娘一惊,想起在两湖牙行的德隆,忙道:“可是有了亏空?”
曾顺流摇了摇头,站起接过齐粟娘倒来的热茶,连声谢过,“二东家,老朽这两日看帐,觉着淮安、嘉州、湖州的牙行做帐的法儿有些变动,详查了却没有亏空,但”
齐粟娘细细琢磨曾顺流的话,慢慢道:“若是没有亏空,却改了做帐的法儿,我这儿却不知道原故,那就是那三处牙行里做帐的人变了”
曾顺流点了点头,“大东家行事的款儿老朽明白,顾不到这些小事儿,如今他又太忙。二东家,江宁乡试的事儿老朽也听说了。二东家还是给大东家提个醒儿,这时节上头若是越过他,不声不响换了管帐的人,这兆头可不好。那三处牙行是最北边的,离京城最近。”
齐粟娘心里冷,勉强挤出一丝笑,谢了又谢,送走了曾顺流。
她关上门,从怀中摸出纸单,慢慢抓紧,咬着牙喃喃道:“八爷,我没本事建这二十一处牙行,但若是齐家的独根出了半点差错,我用尽手段也要散了这二十一处牙行!”
齐粟娘坐在轿中,一路盘算着回了府衙,比儿那头的消息却让她喜出望外,原本要审案的钦差大人不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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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友上传章节 第二十六章 江南乡试案中的官们'三'补更2
是入了三伏,火热的太阳笼罩着扬州城。京城、江宁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江南乡试案,扬州府衙大堂里却仍是没有动静。
府衙后宅里内室里,一盆小冰块冒着白生生的寒气儿,齐粟娘躺在凉绣椅上,睡得甚不安稳,恍恍惚惚地做起梦来……
“……我的儿,苦了你了。等你哥回来,不管他怎么样,替他寻个贫家女儿,成家立室,给齐家留份香火,安分过一辈子罢……”
“娘!哥哥他走的不是正道儿,我我也劝不了”齐粟娘拉着齐大娘冰冷的手哭泣着,“我不知道怎么办”
卷着泥沙山石的洪水咆哮着扑了过来,齐粟娘吓得大叫的时候,一个人影猛然将她推了开去,自个儿转眼却被吞没了……
“爹娘”齐粟娘大着,“我不知道怎么办”
齐粟娘猛然从梦中惊醒,伸手抹去的却是满脸的泪水与汗水,她慢慢抽了汗巾子擦拭干净,外头脚步声响起,陈演一头大汗,急走了进来,背心已是湿透,“粟娘,你放心罢!我打听着了,钦差大人悄悄去瓜洲避暑钓鱼了!”
齐粟娘甩了巾子,从竹凉椅上一蹦而起,一脸喜色抓着陈演,“陈大哥,你这消息确实?哪里来的消息?”
“他们审了一回案,就躲了个没影。不在查?这里到底是扬州府,我能不知道么?”陈演接过齐粟娘递来的凉茶,拦着她坐下,看着她道,“你别太担心,这几日都没睡安稳,眼见着瘦了许多。”
齐粟娘听得钦差躲开钓鱼,满心欢喜,哪里还坐得住,站起来直绕着陈演打圈,“好,好得很。督台大人不愧是满旗贵勋出身,皇上的宠臣,就是人面儿广,根底儿足,钦差大人也得卖面子。”说话间,合什喃喃道:“千万要顶住,不能让钦差大人们继续问案子,我哥哥得平平安安才好”
打门一直没有笑脸地陈演。听着齐粟娘这句话。嘴角边慢慢泛出了几丝笑。一边看着欢喜地齐粟娘。一边喝光了手中地凉茶。
齐粟娘喜了一会。又回过神来。看了看陈演。小心问道:“张伯行张大人”
陈演一怔。面上一丝丝笑容又敛了去。“他咬死了噶礼。一个劲地向京城递折子。
礼也咬死了他。什么罪名儿都向他扣。说他诬告重臣。还有以前私刻书籍。诽谤朝政地事。两边正杠得厉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