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,便是大力甩上门的声音。
没了人,言溪躺在沙发上,放松着身体,理着混乱不堪的思绪。
今天是他同父异母的二哥晋升为初级道士的庆祝日,言家特意把他叫回来参加,不安好心,志在羞辱。
他刚刚在这里就着一杯水吃了安眠药,自杀了。
不,不对,他分明是被车撞死的,是意外。
他……到底怎么死的?
言溪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,摁在额头流血的伤口上,抑制着头疼。
不是因为伤口,疼痛在更深处,像是无法忍受超负荷运转要直接爆裂开来似的。
这里是他在言家的房间,即使被赶了出去也依旧保留着,不是为了他,而是为了在外有个好名声。
你看言家,即使把那个废物赶出去,也依旧给他留个家,多么高尚。
言溪从沙发上起来,走进卫生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。
这张脸是笑着的,右腮上卷起个陷的很深的酒窝,看起来温和无害。
他有意收敛,转瞬,眼睛微眯,嘴角下拉,便淡漠的犹如坚冰般刺骨灼人。
像是被两个极端拉扯,都是他,又都不像他。
算了,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他用温水打湿毛巾,一点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,眼眶越来越红,嘴巴也因委屈而抿起,自然的脱口而出。
“呜……好痛。”
说话间带着哭腔,显得奶声奶气的,像是在对着谁撒娇,等待着谁的怜爱。
刘海沾了水,服服帖帖的黏在额头上,言溪抓着毛巾的手指逐渐发白,越看越陌生。
他记得……自己的情绪波动不是很大,怎么会发出这样羞耻的声音。
太混乱了。
当下没有什么时间给他耗费了,宴会已经开始,他没去走个过场的话言家又会有人不满意了。
他用吹风机吹干刘海,拨了几下,遮住伤口,又进卧室重新换了件同色的西装外套套上,才走出房门。
踏过长廊,言溪站在三楼的客厅往下看,一楼已经聚集了不少大人物,他在以前的宴会或报道上电视上都见过一二。
他们在举杯畅饮,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趣事,攀比着谁的进步和强大足以载入史册。
果然,已经开始了,一场带着面具的虚伪社交。
他踩着玉石地砖,急急忙忙的往下赶,心里却紧张着又有些畏缩不前的意思,才走了一层楼就不自觉放慢了下楼梯的速度,企图用这种方式逃避要面对的一切。
不是,他到底为什么要参加这种莫名其妙的宴会?言家有没有人不满意又关他什么事?反正他不是早被赶出去了吗?
走的再慢,总会有到的一天。
离近人群,一些说话声渐渐放大变得清晰,直接进了他耳中,是坐在靠近楼梯角落的两个女人。
“你听说了吗,昨天顾家的那位走了。”
听到这话的女人声音放轻了一些,“现在整个肆城谁不知道这件事啊,三天后就举行葬礼,直接火化,讣告都发到我本家去了,还能有假吗!肆城这是要变天了。”
“这不是连头七都还没过吗?不招魂?”
正常情况下,亲属都会在头七当天招魂,与死者进行最后的告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