骏马嘶鸣,几位少年打马驰过,柳沛倾身凑来窗前,萍萍赶紧避开。
柳沛扭头催促车夫:「快,他们已经去了!」
马车倍道兼行,约莫一炷香功夫停下,萍萍猫腰捂口,柳沛关切:「怎么了?」
萍萍心道还问?都快颠吐了!
她捋了捋胸口:「你快给我去找衣裳吧!」
柳沛跳下马车:「等着本王!」
萍萍隔着门帘,听他在外催促内侍去购置一套,过会内侍的脚步声越来越重,喘着粗气:「殿下,买回来了。」
柳沛便冲里面喊话:「给你放车轼上了。」
须臾,又道:「车厢里还有隔间,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推门进去换!」
「好!」
得了萍萍答覆,柳沛和内侍都快步走远,背对马车。
萍萍一手拉紧车帘,帘和门间都不留缝,另一只手伸出去,摸索一番,将衣物拖进来,发现是一水的天水碧罗裙褙,上面绣了蝶恋花纹样,绦带上缠绕白玉环,竟还买了一顶花冠。
萍萍推门进里间换,第1回戴花冠,不太会,花了不少时间。柳沛站得远,且在想斗茶,萍萍下马车走到他身后,唤了一声七殿下,他才发现她换好了。
「女人都这么磨蹭么?」柳沛先抱怨再转身,见萍萍丰腴凝白,面如冠上桃花,不禁定定多看了两眼。
萍萍却问他:「殿下,那车里琉璃瓶里盛的是什么水?」
她刚进里间,见竟绑着两个盛满清水的琉璃瓶并一张茶饼,上下左右都有布托着,竟未颠碎。
「天河水。」
便是晨露。
「待会斗茶要用的。」柳沛不假思索告诉她。
「那茶饼呢?」萍萍追问。
柳沛一笑:「昨儿刚献进宫的建安小龙珠。」
那是最好的贡茶。
萍萍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在宫外也能赢了。
柳沛领她进了一座郊外别苑,粉墙细柳,杏花如绣,池塘边停着一艘画舫,里面四丶五位大官人,或两两闲聊,或靠在躺椅上任女使揉肩,见柳沛来,当中一人摇扇迎上:「杨兄,就等你啦!」
「开始开始!」柳沛摆手,心心念念只有斗茶,对别的事没兴趣。
要让那小宫婢瞧瞧,他之前仅是运气不好,其实有得是真本事。
众人就围在圆桌旁斗茶,都用的兔毫盏,但其他人用井水丶山泉,至于茶饼哪个敢用建安贡茶,顶多沾个边,用个福建路的。
柳沛果然又夺魁首。
斗完众人用膳食,满桌皆是麦糕丶乳酪丶乳饼这类甜腻奶香,油乎乎的,御膳都是逢迎官家喜好,几乎吃不到,柳沛在这一口气吃了七丶八块乳酪,爱死。
他看萍萍不动筷子,以为她和官家一样不喜欢甜乳,便指桌上唯一一盘炭炙猪肉,汴京人称烧臆子:「这个是咸口的。」
闻言,旁边的大官人开口相邀:「今儿烧臆子是我这庄上养的黑山猪烤的,杨兄尝一尝,应该比别处好吃不少。」
烧臆子另配饼皮,讲究人都用饼皮包肉再送入口,唤做荷叶夹。眼下饼皮都在另一张盘里,叠成扇状,柳沛是不会亲自动手的,命令萍萍:「给我也包一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