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北方有动静。”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。
宁凡沉默片刻,目光转向悬挂在殿上的“息图”。那幅图卷,描绘的是九地炁脉走向,如经络分布于大地。此刻,他分明看到——北荒那一线,正一点点泛红。
“派息师团北行。”宁凡道,语气稳而急。
“要带几人?”
“全部。”
尘妤怔了怔。息师团共七十二人,皆为炁脉灵觉者,若全数北上,则京中再无应炁之人坐镇。可宁凡的神色没有一丝犹豫。
他已感到,那股炁,并非天灾。
那是某种“意志”的苏醒。
——
夜更深。
楚衍立于火线前,风已不再冷。雪化为雾,雾化为蒸气,蒸气中隐约能听见低沉的吟声。那声音古老得不像人语,更像大地本身在诉说。
“听——”一名火师忽然惊呼。
楚衍也听到了。那声音断断续续,像婴儿的啼哭,又像某种深渊回响。
“‘母炁’……”声音里似乎有字,似乎在呼唤。
楚衍握紧剑柄,眼中寒光闪烁。他忽然意识到,那不是幻听。那是“息”本身,在说话。
——
那一声“母炁”的呢喃,在雪原深处荡开。
楚衍身后的火师齐齐跪地,他们的炁纹在寒夜中亮得刺眼,如同被某种无形之力唤醒。空气骤然变得黏稠,呼吸都带着炙气的灼痛。
楚衍目光不离那片裂开的地表。冰层正在崩塌,岩石翻卷,赤色的光芒一寸寸溢出。那是一种与火不同的光,不躁不烈,却带着生机的脉动。
风似乎也被那光感染,呼啸中带着低沉的鼓点。雪雾翻滚,天幕被映得一片赤红。
楚衍的手在发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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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确定是寒,还是那股来自地底的“回应”。他有一种极其清晰的错觉——那光在“看”他。
在那无边的光中,仿佛有某种意识正缓缓浮现。
那是一道模糊的影,形如人,却又非人。它没有具体的五官,只有燃烧的轮廓。赤光如衣,风为息,炁成骨。
“母炁……”火师的声音已带哭腔,他们中有人开始念起古祷辞——那是太初息典中对大地本源的祭文,已有千年无人诵。
“息乃生也,火乃心也。愿地不灭,愿火长燃——”
楚衍止住他们,声音冷冽:“闭嘴。”
他望着那影,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——惊惧、敬畏、又有几分莫名的悲凉。
“你要什么?”他低声问。
那影没有答,只缓缓抬手。
瞬息之间,大地震动。数十里外的雪山轰然塌陷,冰川破裂成无数碎片,化作炽白的蒸汽。地面迸出无数细线般的红光,像是血脉在伸展。
“息在移。”副尉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。
楚衍的心跳也在那刻失了节奏。他猛然明白,这不是一次单纯的“苏醒”。那股炁在“迁徙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