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儋率人冲入火井。
“退下!”宁凡一声厉喝,声音被火浪掩没。
他抬手,强行以血印镇火。掌心鲜血溢出,流入阀口,与炽焰交融。
火焰立刻收缩,却化为无数火纹,逆流而上。
那一瞬,整座城的火灯同时闪烁。
街巷的油灯、宫门的焰炬、民舍的火炉,全在同一刻闪灭又亮起。
天地之间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,在操纵着所有的火。
而那火,正在寻主。
宁凡的血顺着铜线蔓延,直入地脉深处。
他的身体微微颤抖。眼中浮起一抹不属于人类的赤光,血脉的嗡鸣在耳畔炸开。
他看见自己脚下的地火,汇成了一只巨大的眼。
那眼在开。
——
宫外。
百姓惊恐地仰头。
夜空被撕成两半,赤焰在云中翻滚,如一条倒悬的火河。
雪化成水,又被蒸成雾。皇城上空,氤氲出一片赤色的雾幕。
“天火复临——!”
“是地脉觉醒!”
恐慌在街道间蔓延。
宁凡仍立于火井中央,赤光从他脚下蔓延至全身。那股力量强得几乎将他撕裂。
苏浅浅冲到井口,厉声道:“宁凡,够了!”
他却仰头笑了,笑意微冷:“若不镇之,天下将焚。”
她一怔。
宁凡忽然伸手,指向议钟。
“敲——”
沈儋迟疑片刻,终将铜锤落下。
火钟大鸣。
那一刻,地火被震回,火焰如被无形之力吸收,重新归入地心。
寂静。
空气冷却下来。
宁凡却缓缓跪倒,手中的诏书散开,纸页被风卷上半空,燃起残焰。
“陛下!”
苏浅浅扑上前,抱住他。
宁凡的呼吸浅浅,唇色微白。
“她走了。”他低声道,“火也安了。”
“那你呢?”
宁凡的眼皮微动,似笑非笑。
“我只是火的容器。”
说完,意识陷入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