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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北境雪停。天晴如镜。满地白光。
冰原之下,火油自裂缝溢出,与冰交融,形成奇异的晶层。那层晶,在日光下竟泛出淡红的光。远远看去,仿佛整片大地都在燃烧。
苏浅浅立于高台之上,眼神恍惚。她忽觉胸口那枚旧印灼热,血脉仿佛又被点燃。她明白,那并非火焰,而是人心的温度在回流。
宁凡立在她身侧,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红冰海,声音低低:“火若能冻而不灭,也许我们,便还有救。”
苏浅浅看着他,眼神微动。那一刻,她终于明白,这场所谓“火种之变”,并非为了重燃文明,而是为了让人,在寒夜中学会如何自己生火。
风起,雪落。天光在两人之间折射成一道细细的金线,仿佛命运的分界,又仿佛新生的火脉。
那一线金光缓缓延展,最终没入地平线的尽头。
——寒誓既立,余烬为冠。火不死,人不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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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后初霁,天地一色。北境之上,风声停顿得出奇,连远山的雾都凝在半空。
火种议会的残部从雪中挖出被冻僵的木桩,重新竖起旗帜。那旗上烧过的痕迹仍在,边角焦黑,却依稀能看出那枚金焰徽的轮廓。
宁凡站在破城的西隅,看着工匠们用冰封的油脂修复裂缝。那些油在日光下泛着暗红的光,像血在冰中流动。
“这城,会活。”宁凡喃喃。
他身后的沈羽拱手而立,眉上结霜,声音沉稳:“陛下,南线传讯。旧族三阁拒签余烬誓约,称北境所立为‘逆火’之统。”
宁凡微微一笑,指尖拨动披风上的冰霜。
“逆火?”他淡淡道,“他们不懂,火若不逆天,又怎能燃?”
沈羽躬身不语,只是目光中带着一丝难掩的忧虑。他跟随宁凡多年,熟知那笑意背后的狠意与孤寂。
风再次起。
远处传来孩童的哭声,一个裹着破布的妇人从雪地中奔来,怀中抱着一盏油灯。那灯微弱地亮着,火光在风中摇晃,几次几乎熄灭。
“这是……从坠炉镇带来的最后一盏。”妇人跪地,将灯高举过头,泪光交着雪光。
宁凡上前,亲手接过那盏灯。灯火极小,却稳稳不灭。
他看着那一点火,忽然闭上眼。
那一瞬间,他似乎看见了过往的所有火。
天祭、焚国、血契、荒原之誓。火一再毁灭,也一再重生。它燃烧人,也赦免人。
宁凡睁开眼,将灯放在城心石台上。
“以此为印,”他低声道,“凡余烬之民,皆可自燃其心火,无论血统,不论出身。火,不再为姓氏所控。”
沈羽一惊,急言道:“陛下,此令若出,宗室必乱!”
宁凡没有回头,只看着那一点火。火焰似乎因他的呼吸而跃动,像在回应。
“乱么?”他轻声道,“世上哪有不乱的火?”
苏浅浅自另一侧走来,眼神复杂。她听见那句话时,心口微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