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,已有一人等候。
那人戴着斗笠,面被阴影遮去,只见指节修长,轻轻敲着桌面。
“朝堂动荡,正是时候。”那人低声道,“我等若不联手,便永无翻身之日。”
御史咬牙,取出一封密信:“江南豪族、京中清流、旧党余脉,皆有意共抗新政。”
那人抬头,露出一双漆黑的眼,似笑非笑。
“很好。陛下要动天下官场,我们便先动他的人。”
风声掠过窗缝,烛火摇曳,那一刻,似有阴影自屋角悄然蔓延,汇入夜色。
而在金銮殿后的御书房,宁凡独坐案前。
案上摆着刚刚签署的《考成法》正本,一盏青灯照亮卷册,墨色未干。
他微微抬眼,对暗影阁首领淡声道:“密查今朝反对最力者,凡有贪污、结党、徇私者,一一列册。不可打草惊蛇。”
“遵旨。”
黑影一闪,消失无踪。
宁凡抬手拈起笔,在卷尾题下:“以此法开新纪,明吏治,利万民。”
笔锋沉稳,却似写在未来的史页之上。
殿外晨光渐亮,金瓦闪耀。
这一日,玄朝正式迈入了“以绩考政”的新纪元。
然而,在那看似清朗的天穹之下,暗流已悄然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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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
夜色笼罩京城,钟鼓已息,只有宫阙深处的风在回旋。乾和殿的灯火仍亮着,光影从窗棂洒出,在地上映出斑驳的金色纹理,像一只张开的巨手,抓住了整座宫城的脉搏。
宁凡未眠。
他坐在案后,指尖轻轻敲着桌面,面前的折子摞起一尺多高。每一封,都关乎《考成法》的落地执行。
“苏若雪说得没错。”他低声喃喃,“法不立,则纪不存;纪不存,则人心散。”
话音轻,却带着几分冷意。
殿门外传来脚步声。段震推门而入,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夜露气息。
“陛下,暗查所得——今早在朝上言辞最烈的三人,其一为御史中丞赵嵩,近年未报两地赋税盈余;其二为刑部侍郎罗启云,家中田契七百亩,皆挂他人名下;其三……”
他顿了顿,将一页密报放在桌上,“中书舍人林重,昨夜入旧党残脉之所,行迹未明。”
宁凡接过纸页,眼底的光渐渐冷了下来。
“果不其然。”
他将纸页放在烛火上,火舌舔燃,顷刻化灰。
“段震。”
“臣在。”
“传令。”宁凡起身,目光如铁,“明日午后,设‘清吏司’于宣化门外。凡有贪墨、徇私、伪报者,一律停职听审。朕要天下人知,这法,不是写来看的。”
段震拱手而去。
门外风声愈急,像是在替这新政鸣锣。
——
翌日午后,宣化门外。
百官聚于阶下。风沙翻卷,旌旗猎猎。石阶之上,一方高台临时搭建,台前悬一面红帛,上书“清吏司”三字,墨气犹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