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清晨,赤岩谷北方的天边亮起奇光。
那是新建的“律塔二号”试燃。
与昔日的风火塔不同,如今的律塔不以祭祀为用,而为照明、导航、传讯之功。
每座律塔皆刻有“火律法章”,记载区域协约、能源分配、百业登记。
一名身穿青袍的青年从塔底走来,腰悬律章印。
他名为“沈言”。
是大律院近年最年轻的主讲官。
此行的目的,是检查西境灯火与律网的衔接。
他在赤岩碑前驻足许久,指尖轻抚那几乎被岁月磨平的石字。
背后的随行问道:“沈讲官,此碑可要列入重修?”
沈言摇头。
“碑不为美,只为记。”
他目光深远,神情里隐约有一丝不明的敬意。
“宁凡——若真有其人,或许便是火之初民。”
——
赤岩谷向北二百里,有一处新建的“公议院”。
那是天下各州代表轮换会议之地。
无君无臣,唯法与民共议。
今日,轮到“北境农司”与“格院工部”辩论新渠之事。
农司欲扩大稷田面积,以保粮;工部则主张将部分荒地用于风渠能站,以备冬寒。
辩论持续三昼夜,未有定论。
第四夜,风暴突起,火渠灯线被断。
人们在风中奔走抢修,稷田被火雨击得翻滚。
那一夜,宁策也在帮忙,他将灯举在风中,护着大人修渠。
火焰几度将他眉发烧焦,他却始终未放下灯。
直至天明,风停,渠复通。
人群散去时,有人发现,那盏灯竟未灭。
沈言赶来,望见这一幕,低声笑道:
“果然,火在人间。”
他命人取灯油样本,却发现灯芯混有一种极细的黑晶粉。
经查,那正是百年前“星槎燃料”的残渣。
——
沈言陷入沉思。
那意味着,百年前的科技仍在某处被继承、改造、延续。
他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震动:
这片土地,似乎仍在用自己的方式,续写“火契”。
——
入夜,他在帐中读旧卷。
那卷纸页早已泛黄,上刻的标题正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