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这一刻,所有人??无论身处何地??都听见了一声笛音。
清晰,悠扬,穿透梦境与现实。
那是《启冥曲》的最后一章,从未有人听过,却在这一瞬自然浮现于亿万人心头:
>“雪落无声春自归,
>灯灭犹存光满扉。
>若问归人何处是,
>万家灯火唤我回。”
曲毕,万籁俱寂。
随后,第一缕晨光照亮青山之巅。
松林深处,一朵白花悄然绽放,花瓣上浮现出一行新字:
**“我不是归来,我只是从未离开。”**
小禾站在山腰,仰望着那朵花,泪水滑落。
她终于懂了。
林疏没有复活,阿舟也没有重生。他们已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??存在于每一次名字被呼唤的瞬间,存在于每一盏为逝者点亮的灯里,存在于孩童学会书写自己名字的第一笔划中。
他们是记忆的化身,是文明的呼吸。
多年后,当最后一个曾经历过“遗忘时代”的老人离世,东陆已不再需要忆堂来唤醒沉睡的灵魂。每个新生儿出生时,接生婆都会在他耳边轻念一句:“你是谁?”
而孩子总会莫名微笑,仿佛听见了遥远的回应。
承忆学宫改为“双名书院”,教授的不再是记忆修复术,而是如何面对多重身份、整合前世今生。学生们常说一句话:“我不是换了人生,我是补全了自己。”
至于那支骨笛,据说某年春天自行消失。有人说它沉入忘川,有人说它飞向星辰。唯有第九柱依旧微光闪烁,每逢春分之夜,柱身会浮现出两个名字:
**林疏**
**阿舟**
人们不再争论他们是否同一人。
因为答案早已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每当有人轻声念出这两个名字,风就会停一瞬,仿佛天地也在倾听。
小禾活到九十九岁那年,病卧床榻。
临终前,她看见窗外飘进一朵白花,落在枕边。花瓣透明,上面写着:
**谢谢你一直记得。**
她笑了,伸手轻触花瓣,喃喃道:“我也……一直记得。”
话音落,气息渐止。
屋外,春风拂过青山,松涛阵阵,宛如笛声。
翌日清晨,村民们发现她的房门敞开,床铺整洁,唯有桌上留着一本泛黄的笔记。最后一页写着:
>“他教会我们最重要的事,不是如何记住过去,
>而是如何带着记忆好好活着。
>名字不死,是因为爱它的人还在呼吸。
>所以,请继续喊出你想念的名字吧??
>那声音,就是重生的开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