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这场跨越三百年的接力,终于传到了他的手中。
第二天清晨,陆昭再次走进图书馆。这一次,他没有借书,而是走到中央长桌前,将那本日记本轻轻放在桌上,合拢封面。
管理员走过来,好奇地问:“不带回去吗?”
“不用了。”陆昭微笑,“它该被人看见。”
话音刚落,日记本自动翻开,第一页的文字竟缓缓浮空,化作一道道蓝色光丝,在空中交织成一篇短文:
>“你是否曾在某一刻,突然想起一个从未谋面之人的脸?
>是否曾在某首歌响起时,莫名流泪?
>别害怕。
>那不是错乱,是记忆在敲门。
>他们还在等你提笔。
>记住:
>忘记才是死亡。
>而铭记,即是复活。”
光文持续了整整一分钟,随后消散。整座图书馆的书籍齐齐震颤,书脊上的编号开始变化,某些原本标注为“已销毁”的目录,悄然恢复了原名。
与此同时,全国三千名“备忘录计划”特种子民中有八百余人突然辞职,或提交了一份内容相同的辞职信:
>“我曾以为引导他人遗忘是一种责任。
>现在我明白了,那是背叛。
>从今天起,我选择成为执笔者。
>即使我只是一个老师、一个医生、一个清洁工。
>只要我还记得,我就不会沉默。”
这些信件如病毒般在网络上传播,虽被迅速屏蔽,但每一个阅读过的人,手腕内侧都会短暂浮现一道淡青色痕迹,旋即隐去。
人性的火种,已然燎原。
一周后的午夜,陆昭独自来到城郊一座废弃档案馆。这里是旧时代记忆存储中心的最后一站,如今已被列为禁区。围墙高耸,电网密布,巡逻机器人二十四小时值守。
但他知道入口在哪里。
因为他梦见了三次。
穿过通风管道,避开红外感应,他在地下室深处找到了那台古老的记忆读取机。主机早已断电,显示屏布满裂痕,可当他将手腕贴上识别区时,机器竟发出嗡鸣,缓缓启动。
屏幕上跳出一行字:
>【身份验证通过】
>【用户权限:执笔者?继承者】
>【加载《忆典》残卷07号……】
画面闪动,一段影像开始播放。
陈砚站在雪地中,面对一群身穿黑袍的审查官。
“你们可以抹去一切。”他说,“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为虚假的记忆赴死,你们就永远赢不了。”
镜头切换,林芽的声音响起:
>“我们不怕消失。
>怕的是没人再愿意相信。
>所以我们留下种子,等你们长大。
>孩子,现在轮到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