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严城咽了咽口水,两只举在身前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着,一步一步,小心地靠近发抖的女人。
「晚栀,别怕,没事的——」
他话还没说完,温晚栀便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猛地后退。
「别过来!」
凌乱的脚步差点踩上花瓶的碎片,纤细的背撞上了高大的书架,疼得她闷哼一声。
薄严城不忍地眯了眯眼,呼吸一滞。
他光是看着都疼,心里也疼。
男人停下脚步,艰涩开口,声音低沉喑哑。
「好,我不过去,但你先别乱动,好吗?」
温晚栀似乎被磕到背的疼痛震醒了,眼神里恢复了一丝清醒。
她胸腔起伏着,竭尽全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,一手死死抓着书桌的边缘,指甲都快要扣进去了。
猛烈的心跳声,大到盖过了脑子里尖厉的耳鸣。
温晚栀这一刻才清醒地意识到,自己再次惊恐发作了。
比起那次在游轮上,这一次的发作似乎来得更猛烈。
打开书房的门之后,她其实已经有些预感了,心慌的感觉也越来越压不住。
条件反射地伸手在墙壁上摸索,慌乱中点开的了一旁的小台灯。
暖色的黄光瞬间洒满屋子,温晚栀却脑子嗡的一声,眼前发黑。
她看清了屋里的陈设,几乎和半山别墅的书房一模一样。
沙发的颜色和摆放,窗边画架的角度和位置,都和记忆里高度重合。
可这一切唤起的记忆,远没有那么愉快。
曾经在这样一个黑夜里,她被薄严城掐着脖子,看到了所谓母亲害死方姨的事实。
那曾经是她最深重的噩梦。
额角的一滴冷汗滑落,啪地滴在手背上,温晚栀清醒了不少,却腿一软,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地上倒去。
薄严城眉头一皱,大脑反应过来之前,人已经蹿了出去,抱着脱力的女人,滚落在长绒地毯上。
「唔!」
几片花瓶的碎片刺破了薄严城的大臂和肩胛,男人甚至没意识到。
看到怀里的温晚栀毫发无损,薄严城眉间一松。
「好了,没事了。」
他开口,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嘶哑。
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十秒里,他似乎度过了一个世纪。
薄严城一双手臂紧紧抱着浑身汗涔涔的女人,心里杂糅着心痛和悔恨。
他以为,这么多年过去,一切都随着时间淡去了。
竟然天真地想着,也许把曾经他们最喜欢的地方原样复刻出来,会让温晚栀开心,会让她想起曾经两个人度过的那些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