形势转瞬即变,谢挚与白芍皆负伤,与死亡擦肩而过。
黑雾长刀突然失灵,谢挚周身被灭绝气洞穿上百处;白芍拔剑时手腕脱臼,又险些被自己的剑切开面庞。
而梅先生,甚至还没露面。
沉烟阁内依旧空无一人,像是对她们的嘲笑。
这一连串的事发生得太过迅速突然,而又带着一股诡异的色彩,饶是谢挚也不能不为之心惊。
而这一切,大约都是梅先生的手笔。
他刻意展示出了自己的力量,却又没有赶尽杀绝,只是对她们略施惩戒,高高举起后,又轻轻放下。
谢挚明白他的意思。
这既是炫耀,更是警告。
——杀掉你们,对我而言轻而易举。
所以,老实点。
否则,下次白芍就不会在剑锋一寸前摔倒了。
那雪亮的剑刃,将会染着鲜血,直接穿出她的胸膛。
确认了白芍平安无事,只是额间被剑刃割伤了一点之后,谢挚这才稍感放心。
只要白芍没事就好……
“白芍,先留在原地,不要起身,更不要轻举妄动。”
她制止了白芍想来自己身边的举动,怕她们稍一动作,被视作挑衅,继而激怒梅先生,引来更大的麻烦。
“可是你受伤了……”
一句话将白芍定在原地。
她拧着眉,定定地望着满身伤痕的谢挚,只觉谢挚身上的每一处伤都仿似在一寸寸割着自己的心,极心疼地低声说。
或许是因为谢挚掠向沉烟阁内部,想以宝物威胁梅先生的举动惹怒了他,也或许是梅先生敏锐地察觉到了灭绝气的威力,谢挚受的伤远比白芍重得多,身下已经积出一片暗红的血泊。
“不要紧,没事的,我之前受过的伤比这重的也有许多,并算不得什么。”
谢挚说的是真话,方才灭绝气贯穿了她的血肉,但并没有伤及她的内脏,只是看起来吓人,流的血很多而已,实则并未危及性命——梅先生留了情面,没有下死手。
白芍闻言却并未得到宽慰,神色反而愈发难过,“小挚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
谢挚忽然神情一凛,将食指竖在唇前,示意白芍噤声。
白芍并没有困惑多久,因为她很快也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波动震荡开来——
有人来了。
一张矮矮的软轿被团团云雾包围,如鬼魅一般飘浮在半空当中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沉烟阁门口。
它逆着光,身后是繁花似锦的会光市,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。
影子忽然融化了。
因为不知何时,外面正在缓缓地暗下去。
“铛……”
击锣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,谢挚与白芍同时脸色大变。
这是打更人击锣报时的声音,会光市中,一夜仅鸣一次。
外界天亮了。
只在夜晚开放的会光市,就此关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