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慢慢在她肩头垂首,冰凉的湿意弥漫开来。
谢挚抵住白芍的手一僵,一点点垂落下来,没有再推开她。
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。
白芍在哭。
非常安静的、近乎悄无声息的哭泣。
只有她肩头越来越扩大的湿痕,和白芍颤抖不已的身体,才能让人察觉到,她在无声地啜泣。
姬宴雪抿紧唇,究竟也没有说话,抱臂转过身去,选择不看她们,这便是她最大的包容。
理性上,她是理解的;感性上,看到白芍如此,她也忍不住有些同情她,那种刻骨的思念与痛苦,她也未尝没有亲身体会过。
但是还是不开心。
看到别人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哭泣,就算再可怜,也没法叫人开心。
……算了。
看在白芍对小挚如此真心实意的份上,她就勉强容许她抱着小挚哭一会儿吧。
只许有一小会儿。
对面的女童呆呆地看着师尊,不知该怎么办,神帝对她比了个手势,示意她不要出声,那女孩茫然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双手捂住了嘴巴,规规矩矩地站好。
白芍终于慢慢松开了谢挚,她完全没注意到,谢挚并没有回拥住自己,她的整颗心都被喜悦与激动填满了。
她伸手,想要触摸谢挚的脸颊,却又仿佛畏惧,最终只是眷恋万分地虚抚了一圈她的轮廓。
“小挚,是你么?你……你还活着?我好想你,真的好想好想……”
和五百年前相比,白芍好像没有任何变化,她的眼睛仍然净澈如水洗过的琉璃,望着她的眼神仍然专注而柔软。
谢挚无法不动容,但心头转瞬浮起更大的悲哀来,点头道:“是我,白芍。是……很久没见了。”
她没有回应白芍说的想她:“说来话长,我也是初醒不久,我记得我曾答应你,要送你一把世上最好的剑,也有……一些话要对你说清,所以来东夷寻你。”
她拉过姬宴雪,介绍道:“这位是摇光大帝。”
直到谢挚提起,白芍才终于发现,原来谢挚身边还有第二个人,她方才竟完全没有看见。
白芍赧然行礼道:“寿山白芍,见过神帝陛下。陛下风姿之盛,白芍在东夷亦有耳闻,今日一见,更胜传言许多。”
“多谢您送小挚来东夷,白芍感激不尽。”白芍未做他想,认真道谢。
东夷与昆仑神山相隔太远,中间又有屏障阻挡,消息难以通达,是以姬宴雪不知道白芍如今的修为与在东夷的地位,白芍也不清楚摇光大帝曾经放出话来,表示昆仑卿乃是她的亡妻。
听她口气,好像与小挚多么亲密似的。她以为是还在过去么?早已时过境迁了!
这个白芍,还沉浸在旧梦当中,完全不清楚。
姬宴雪冷哼一声,不欲作答,但谢挚在后面悄悄捏她,还是不得不勉强点了头,道:“这本是我应做之事,白院长倒也不必道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