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来,快到我这里来。”
姚氏早已添上碗箸,岳员外又搬来椅子,只听岳飞指着身旁的空处喊道:
“放在我这里。”
岳员外把椅子添在岳飞旁边,让王河朔坐下。
姚氏挑了各种口味的香棕,堆在一只碗里,放在王河朔面前。王河朔双眼望着姚氏,摆着手道:
“不要让我娘晓得,我在你家吃了棕子。”
“不会。你只管放肆吃。”
王河朔拿起箸,吃着粽子,高兴得不停地找话说。吃着吃着,他凑在岳飞耳边轻声问道:
“你家粽子这样好吃,你娘怎地不要你‘吃细点’?”
“吃细点?吃细点是什么意思啊?”岳飞没有听懂,反问道。
“吃细点,就是少吃点,不要尽情吃。”姚氏道。
岳飞问王河朔道:
“我娘为什么要我吃细点?”
“我家里一有好吃的,我娘就会要我们小孩子吃细点?”
王河朔为何说这话,大家有些不大明白,望着王河朔看:
“你娘怎么会让你少吃?”
王河朔为何说这话,只有僧氏了解得最为深切:原来王河朔的母亲不是个勤俭营家的,单靠男子出外营生,无一别图,无一别业。一年到头,除了喂养三五只鸡,菜园里栽几颗蔬菜,栏里不养猪,坡上不放羊,端五不裹棕,十五无元宵。屋前屋后;杂草丛生,也不曾种棵果树;塘里淤泥积得岸平,也不思量养条鱼。终年吃点寡饭,不见时新果品。偶得可口菜倄,蒋氏就使劲要小孩少吃点。虽然孝悌里王氏也算是个巨姓人家,王河朔这一支人家,起初分得不少家产,却渐渐家道艰难,成了个破落户。里中有热心的,曾指着屋前屋后说,这里可以种瓜,那里可以种豆,都落得自讨没趣。那僧氏刚来时不知深浅,一日,天气晴朗,她被蒋氏叫去洗被套床单,见王家屋旁长满杂草的隙地很可惜,说:这儿栽几颗南瓜苗,那儿栽一排丝瓜秧,到六月夏天吃都吃不完,藤蔓还可以灭些暑气哩。蒋氏满面挣得通红,怒色道:
“这个不用你教得,各人有各人的想法。”
一句话,把她推得老远。
平日,僧氏言行有度,从不多嘴多舌,此时,在孩子面前更是忍住不说。
王河朔因有粽吃兴奋,将家中之事,如坍河一泻,倾在桌面:
“我家一有好吃的,我娘就要我们小孩吃细点。一次父亲带回猪肉,烧了一大钵,我夹了一大块,很快吃下,又伸手夹了一大块,我娘眼睛一瞪,厉声道:‘吃细点。’”
王河朔边说边学着妈妈的样子,滑稽好笑,逗得小孩子家大笑。见大家笑,王河朔自己却不好意思,把头一偏,也跟着大笑起来。
岳飞笑得手舞足动,不想衣袖在箸上一兜,扑碌地将碗盏打翻,滚在地上碎了。
“啊也!儿啊,放仔细点唦。”姚氏说着,便弯腰边捡碎片。
大人都附和道:
“岁岁(碎碎)平安!”
王河朔很奇怪,又问岳飞道:
“你娘怎地不骂你?换成我娘,骂我猪胚,我不赶紧求饶的话,她会打死我。”
散席前,王河朔摆着手,叮嘱大家道:
“千万不要让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