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逊坐在杌子上,看著面前的佛头,不由地摇头,笑道:“功夫是有的,但还差点火候。很多地方的线条打磨的还不够柔和。这样的东西,可是出不了寸木堂的门的。”
王逊的意思很明白,连寸木堂的门都出不了,更遑论通过永寧寺的选拔考核呢?那选拔考核可是多少匠人过独木桥,在爭位数不多的几个位置呢。
那些匠人们,也都在一旁围观,此时他们都知道,姜青玉在东家那里的份量了。下午甚至有人在他们中间嘀咕,说姜青玉是东家的私生子。
其中一人笑道:“不妨事的。底子是不错的。在这里学个一年半载,该就出师了!”
“是啊,小姜一看就有灵气。”另一人在匠人中附和道。
王逊闻言,却是目色饶有兴趣地看向段融。他可是知道,这位大人的心气,可不是一年半载出师的问题,他是要两个月內通过永寧寺的考核呢。
那些匠人的话,段融像没听见一般,他用那瘦高老匠人给他的布毛巾擦了擦手,便道:“今天就到这儿了,可以休息了吧?”
王逊道:“当然。小姜,你是刚来的,头两个月,你可以自由安排。先適应適应环境。”
段融笑了一下,便在眾人羡慕的眼神中出了作坊,往王逊给他安排好的单间休息去了。
他刚躺下歇了一会儿,房门那便响起了打门声。
“进来。”
段融喊了一声,只见房门被推开,王逊端著茶水和点心进来了,满脸堆笑道:“西城有家老店,桂糕做得颇好,大人你尝尝。”
“放下吧。”段融道:“王逊,你忙你的去吧。不必招呼我。”
“是,大人。属下打扰了。”王逊立马退了出去。
段融捏了块桂糕吃了,滋味確实不错,比青州的桂糕,多加了些葡萄乾,口感提升不少。
段融吃了些桂糕,喝了清茶,便躺在那里眯了一会儿。
他再睁开眼时,天色已经黑了。
段融坐了起来,心念一动,神识便探了出去,瞬间笼罩了整个寸木堂。
王逊、一眾匠人,还有门房、厨子都已经睡了。
他的身影忽然如鬼魅般,兀自消失不见,下一刻,便出现在了前后门紧闭,黑魆魆的作坊里。
此时,在他神识的细腻探查下,作坊內的各种大小物品,纤毫毕现,都呈现在他的探查视野里。
段融在黑暗里,陡然一晃,便来到了那个瘦高匠人的工位旁,將他收拾好的工具一一翻了出来,放在檯面上,而后段融一枚一枚將这些工具的器灵吞噬,吞噬完后,又一一归位。
他如是反覆,將整个作坊內的大小各种工具的器灵,全部吞噬了一遍。
这才身形一晃而逝,从黑魆魆的作坊里消失了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內。
回到房间后,段融便躺在了床上,开始消化吸收方才吞噬的诸多器灵。
第二日,清晨,那瘦高老匠人一进作坊,就叫嚷起来:“你们谁乱动我的工具了?!我原本是这么摆的吗?不知所谓?!”
老匠人显然火气颇大,目光喷火一般扫视著诸位匠人。这时,也有另外一些人开始嘟囔自己的工具被翻过了。
这时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段融这边来了。因为段融一来,他们的工具就被翻了,他们自然怀疑段融。
但段融浑然未觉一般,又从石料架上抱下了一块石料,竟又开始做起佛头来了。
一眾匠人虽然疑心段融翻了他们的工具,但一来,他们的工具並未丟失,二来又觉得段融跟东家的关係不一般,便也无人因为这点小事去找段融的不自在。
到了傍晚的时候,段融的第二个佛头做好了。
王逊坐在杌子上,看著这个佛头,一时大惊失色。
这个佛头做得,堪称栩栩如生、完美无瑕。虽然是石料打磨的,但那眉眼竟颇为灵动,鼻翼处磨得很是光滑,猛一看,竟有一种真实皮肤的那种光泽感。
“这……”王逊抬头惊愕地看著段融。
两个佛头,都摆在那里。不过一日之间,竟是云泥之別啊!?这到底发生了什么!?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