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下手机。
小十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坐起来,抱起笔记本电脑,又开始敲敲敲。
第二天一早。
小十到了方家。
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方恪承。
方恪承今天穿的冲锋衣是一件很骚气的粉色,看见小十,忍不住吐出一口气吹了吹额头上的刘海,看似无奈的走过去,“小丫头片子,别异想天开了,就算你缠着我,我也没空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。”
小十捏着拳头猛的一抬。
差点砸到方恪承的下巴。
方恪承连忙向后仰,“看看你,说两句话就发火,这不妥。。。。。。
沈知远站在守望学校旧址前的石阶上,春雨细细密密地落着,打湿了他的肩头。他没有撑伞,只是静静望着那扇斑驳的铁门??上面还留着当年念安用粉笔画的小太阳,笑脸歪歪扭扭,像极了她第一次学会写“爸爸”时的模样。
十年了。
这座曾因一场悲剧而关闭的特殊儿童疗愈学校,如今在林晚秋与晨的推动下重新修缮启用。外墙刷成了柔和的浅蓝色,窗台上摆满了孩子们亲手种下的风铃草,微风吹过,叮咚作响,仿佛谁在轻声哼唱。
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盒,里面是念安生前最后一幅画:一座桥横跨深渊,桥的一端站着一个小女孩,另一端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,背影佝偻。画纸背面写着一行稚嫩却坚定的字:“等你来接我。”
他曾无数次想烧掉它,又无数次将它从火边抢回。如今,他终于能平静地看着它,不再逃避那句未曾说出口的“对不起”。
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小满站在门口,已经十六岁了,长发及腰,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念安的影子。她穿着守望学校的志愿者制服,胸前别着一枚银色铃铛徽章??那是“心灵引路计划”的象征。
“您来了。”她微笑,“妈妈说您会来。”
沈知远点头,喉咙有些发紧:“她……还好吗?”
小满明白他的意思,轻轻摇头:“姐姐不在了,但她一直在这里。”她指了指心口,又指向教室方向,“每个孩子心里都有一个‘念安’。她们学会了倾听,学会了不说‘别哭了’,而是说‘我陪你哭’。”
沈知远怔住。
那一刻他忽然懂了,真正的传承不是系统、不是协议、不是课程,而是情感的延续??是一种悲伤被温柔承接后,反过来去拥抱另一个破碎灵魂的能力。
他随小满走进主楼大厅,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拼贴画,由上千张便签组成。每一张都写着一句话:
>“那天我终于给妈妈打了电话。”
>“我原谅了那个欺负我的同学。”
>“我梦见爸爸抱了我一次。”
>“谢谢你说‘我也痛过’。”
中央是一行烫金大字:“**听见,就是爱的开始。**”
沈知远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字迹,指尖微微颤抖。他知道,这不只是幸存者的告白墙,更是一面映照人类共情能力的镜子。
“今天有新孩子入学。”小满轻声说,“他们来自云南山区,经历过泥石流,失去了家人。有的已经三年没说过话。”
沈知远沉默片刻,问:“我能见见他们吗?”
“可以。”小满顿了顿,“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??不要讲道理,也不要试图‘治愈’他们。只要……坐在那里就好。”
他笑了,眼里泛起水光:“我学了十年才明白,有时候什么都不做,才是最好的‘做’。”
午后的阳光穿过彩绘玻璃,在地板上投下斑斓光影。八名孩子围坐在圆圈里,最小的不过五岁,最大的十二岁,全都低着头,像被风雨压弯的小树苗。
沈知远脱鞋走入圈中,坐在最角落的位置,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打开木盒,取出那枚旧助听器,轻轻放在身前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忽然,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抬起头,盯着那枚助听器看了很久,然后怯生生地开口:“这是……姐姐用过的东西吗?”
小满点头:“是的。它听过很多眼泪,也听过很多笑声。”
女孩伸出手,又缩回,犹豫良久,终于轻声问:“它……还能听见姐姐的声音吗?”
沈知远看着她,声音很轻:“我不知道它能不能听见,但我相信,只要有人愿意听,她的声音就不会消失。”
小女孩眨了眨眼,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展开后是一幅蜡笔画: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牵着另一个小女孩的手,站在彩虹桥上,桥下是汹涌的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