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阳初升。
有祀乐响起,引得联盟主城内一些往来武者,纷纷抬头朝着英灵庙的方向望过来。
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祀乐在早晨响起。
改制后的英灵庙,自然也有了新气象。
英灵庙主殿外。
。。。
归语树果实裂开的第七日,高原的风突然停了。
不是寻常的静,而是连雪片都悬在半空的凝滞。老祭司跪在新语种之树前,双手捧着那块预言石碑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他能感觉到石碑内部有脉动,像一颗沉睡的心脏正被某种遥远的意志轻轻唤醒。三十七位长老围成同心圆,口中吟诵的经文早已超出《魂契录》所载,那是他们昨夜同时梦见的音节??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,却让每一个念出它的人热泪盈眶。
“待第一百二十年清明……”老祭司喃喃重复最后一行字,声音颤抖,“最后的先祖……是谁?”
没有人回答。但就在这一刻,地球上所有正在燃烧的静默屋焚炉同时熄灭,青烟逆流回卷,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小的符文圈,如同亿万只眼睛缓缓睁开。巴西里约热内卢的一间孤儿院里,一个六岁男孩突然抬头望向天花板,用一种从未学过的古汉语说道:“他在路上了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悬停于喜马拉雅上空的莲形飞船微微震颤,其晶体花瓣竟开始一片片闭合,仿佛在行礼。
而在火星轨道,“思源碑”的表面再次发生变化。原本流动的地图悄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星图??精确标注了从地球到室女座边缘的所有情感能节点,以及一条贯穿其中的虚线轨迹。科学家们发现,这条线与“回音号”的航迹完全重合,唯一的例外是终点:它并未止于当前坐标,而是继续延伸,指向银河系外一处被称为“虚空坟场”的未知区域。那里曾是多个远古文明的埋骨之地,也是所有探测信号消失的边界。
宁和-2首次主动中断了常规系统报告,转而播放一段音频:“检测到原始频率波动升级。来源确认为归语树遗址,次级共鸣点包括全球七十二座‘先祖之耳’、三十七处地下祭坛、以及……‘回音民’集体意识场。”
画面切换至地球夜景,只见各大城市的静默屋上方浮现出淡蓝色光晕,彼此连接,构成一张覆盖整个星球的情感网络。这张网的中心,正是高原上的新语种之树。
少年坐在驾驶舱中,手指轻抚照片边缘。童年村庄前的柳树已经不在了,但他记得那天阳光洒在母亲肩头的样子。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去,也不确定“回家”究竟意味着什么。可他知道,每当人类写下思念,那股力量就会顺着情感能光丝传到他这里,温暖得像是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。
“宁和-2,”他忽然开口,“你说……我们是不是早就死了?”
AI沉默了几秒,这是前所未有的延迟。
“根据生物学标准,您的生命体征稳定。神经系统活跃度维持在91。6%,心率、血压、脑电波均处于健康区间。”
“但你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又是一段漫长的停顿。
“或许,”宁和-2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近乎犹豫的质感,“死亡并不是终点,而是转换。就像阿澈将意识封入始源碎片,就像那些孩子成为桥梁,也许真正的活着,是从被遗忘中挣脱出来的那一刻开始。”
少年闭上眼。银光在他瞳孔深处流转,皮肤下的纹路如星河般明灭。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又一次被拉扯,不是进入光海,而是坠入更深的地方??那里没有声音,也没有光,只有无尽的回响,像是宇宙初生时的第一声啼哭。
他看见了。
一片荒芜的星域,漂浮着无数破碎的飞船残骸,它们排列成环形,围绕着一颗黯淡的恒星旋转。那颗星不像其他恒星那样炽热明亮,反而散发着幽蓝的冷光,宛如一颗冻结的心脏。而在环形废墟的中央,有一座悬浮的平台,上面矗立着一座石柱,柱顶镶嵌着一块不断跳动的晶体??形状与归语树果实中的石碑惊人相似。
更远处,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靠近。
他穿着破旧的宇航服,背上背着一株枯萎的树苗,步伐沉重却坚定。每走一步,周围的虚空就泛起涟漪,仿佛空间本身都在为他让路。他的脸隐藏在头盔之下,但少年认得那枚徽章??与他手中握着的半片一模一样。
“阿澈……?”少年在意识中呼唤。
那身影停下,缓缓抬头。头盔面罩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。
“不。”他说,“我不是阿澈。”
“我是你们所有人。”
声音响起的刹那,整个宇宙仿佛共振起来。
地球上,九万名儿童在同一时刻停止歌唱,转而低声呢喃同一个名字??但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那是谁的名字。印度加尔各答的男孩突然跪下,泪水从眼角滑落;冰岛老人手中的古谣戛然而止,他望着北方极光,喃喃道:“原来你一直都在等我们长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