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!元首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!元首抵达北线时,我们北线的军队…情形已经非常危险……北部地形复杂,援军受到了大雪封山的影响,迟迟无法赶来……现在军队牺牲人数已近半……您绝不能去往前线!”
她笑了笑,“少校,您知道,我虽是夫人,可我除了对元首能够起到作用以外…其实起不到更大的作用。没什么可可惜的。”
顿一顿,她直视着几乎与她同龄的年轻少校的眼睛,“少校。请您让我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死。”
少校注视着她,尔后将双手缓缓放下,转身命令道,“放行!”
…
军车在冰冻结雪的山路上前行,已经接近前线,不断有流弹击中军车。
“停下!”
她忽然声嘶力歇的喊道,“停下!”
那是一处半高的山崖绝壁。军车正行驶到山崖下。
月奴顾不上四外纷飞的流弹,跌跌撞撞的猛推开车门跑了下去。
山崖上正是李承乾。
他被几个临国的士兵围困在中央,几乎浑身上下的军服上都已是鲜血,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军的血。
他们手中都执着军中的随身携带的短匕,枪支七零八散的扔在地上,大约是双方都耗尽了弹药,已至短兵相接。
匕首划开了李承乾左膝的军服,她站在那里,眼睁睁的看着鲜血喷涌而出。
李承乾骤然半跪下去,重重的喘息着,眼睛直视着眼前的几人。
她眼看着他欲要将手伸向军服怀中。
她知道他经年的习惯,自他少年时随父亲一起作战时,无论何时,身上都随身携带着火药。
她亦知道,他最后说的那句……我爱你。
他从头至尾都从未打算过,要活着回来。
他当真从不曾对她食言。
他允过她,下一世要来寻她,他便来寻她;他允过她,她要什么他皆予她,他以为她如今想要他死才方能释怀,他便毫不犹豫把性命给她。
毫不推辞。
月奴跪在地上,脑海中前世与今生记忆纷乱,一帧帧画面重叠交错。
大雪纷飞,白茫茫一片大地里,似乎又是上演着同黔州旧地一样毫无分别的分离。
“殿下!”
月奴跪在地上,声嘶力竭。
“殿下!”
李承乾似自大梦中惊醒,忽然回过头来,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女孩。
她正跪在白茫茫的雪地里,哭得声嘶力竭。
“殿下!”
她记起来了。
眼前女孩的身影与黔州病榻上她最后的那个笑容交错重叠。
他几乎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,重新握紧了匕首,面对着眼前的敌军,撑着雪地站了起来。
她转身朝着山崖上飞跑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