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当初让公孙若去杀三怪时,她同样也害怕,也紧张,害怕杀人,害怕鲜血,害怕被杜玉讨厌。
但有些事,她必须去做,从小到大,她唯一笃信的道理如此。
她的娘亲是典型的乡下女人,为人颇显豪迈,大嗓门,啰嗦,还有些抠门。
这样的娘亲却照顾了她父亲半辈子,二人恩爱如初。
娘亲最常告诉她的便是:你比杜玉长了几岁,他有时不懂事的,你要照顾他,他不听话就骂他揍他,他要是敢打你你就闹到你公公婆婆那去,再不行回娘家——总之,你既要管教好他,也好照顾好他,你们是一辈子的夫妻,是彼此最重要的人,以后比娘亲都要重要,所以……
罗里吧嗦说了很多,李清雅都记下来了。
有些事,她非做不可,因为她是杜玉的妻子。
从小到大,她都是这么认为的。
我和杜玉,是彼此最重要的人。
没有任何人,任何东西,能破坏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未来……
她咬牙,带着身后追杀的马长老一路绕绕弯弯,最终停在了马厩边。
马厩里只有马,没有人,尽头也是死路。
李清雅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,心中一紧。
那不是杜玉的脚步声,杜玉的脚步声是温温的,和他平时的性子一样,看起来像个好心肠的滥好人。
李清雅很喜欢那样子的杜玉,呆呆的,稍微调戏一下都会很可爱。
她回头,看到一张顶着死鱼眼的马脸。
她绝不会忘记这张脸,当初害得杜玉病到濒死,害得他们两口子分别八年的罪魁祸首。
马长老呵呵笑着:“不跑了?”
李清雅不说话,满眼都是仇恨。
“蛊虫很少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。”
马长老笑着说,“这让我很好奇,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中了我的蛊毒?至少得有十四天了吧?能熬过蛊毒十四天的人,其实并不多见。”
李清雅冷笑一声:“你不记得我了?”
马长老一愣,旋即哈哈大笑:“抱歉啊抱歉,我上个月毒过的、杀过的人太多了,还真不记得你了。
不过你当时应该有易容?不然这么一张漂亮脸蛋我应该会有点印象的……”
“八年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中蛊毒的时间,是八年,不,现在是九年前。”
李清雅边说便退。
马长老面露诧异:“不可能。
哪有人中了毒还能活八年的?活一个月都不可能!
更何况你个不会武功的小女娃娃!”
随即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:“我知道了,你一定是想在死前诓我,让我得到一个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疑问!
哈哈!”
他将手里两颗核桃放在地下,活动活动手指:“不过没关系,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死去,我会隔开你的手腕,慢慢放血,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引得我的蛊虫如此激动。”
“八年前,西南行省,洛县,莲子镇。”
李清雅声音都在发颤,“你当年在那片林子里到底在埋些什么呢?你真以为世人不知吗?”
话音刚落,便见马长老瞪大死鱼眼,踩碎两颗核桃:“死!”
下一秒,便飞扑向李清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