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阔无人的山谷向来是最适合隐居的去处。
商无悔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倒了一杯清茶,茶香飘扬,他忍不住晃动着脑袋:“这茶已经是喝一口少一口咯,母树年前被人砍了去,说是慧王派人干的,唉,这群王爷……你这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茶叶?”
杜彩衣默默端起茶杯,只是碰了碰茶杯边缘,没有喝下去:“师傅,是我在北荒认识的朋友给我的。”
商无悔皱眉:“北荒?那地方全是一些穷凶恶极之徒,你为何能与北荒的人交朋友?”
“也不全是。
师傅,想当初那杜玉,模样老实,不也和叶冷星一丘之貉吗?”
杜彩衣端起茶杯,“师傅,我敬你一杯。
弟子如今已然出师,自然知道哪些人值得交,也知道哪些人会害我,师傅你就无须操心了。”
商无悔欲言又止,弟子既然已经独立,他本不愿再指指点点,可他知晓彩衣心高气傲,最容易吸引谄媚小人,北荒那群旁门左道的武者想要欺骗她太过轻巧容易。
他将茶水一饮而尽:“你心里有数便好,为师提醒你一道,北荒的人,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,你说话做事要留三分真心,莫要全盘托付。
为师听说北荒新兴了一个‘化仙’的邪教,你尤其要注意……”
杜彩衣眼帘垂下:“师傅,化仙不是邪教,他们是能突破武道上限的一群先驱。”
商无悔心中浮现不妙的预感:“你莫不是和那邪教搭上了?”
杜彩衣却在说其他的事:“中原武林发展了成百上千年,却被一个叶冷星压得抬不起头,时至今日,连叶冷星的武功来历、路数都没人弄清楚。
师傅,你有没有想过,也许中原武林所有的武道就像是一根长岔的树枝?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?”
商无悔皱眉:“彩衣,你定是被那北荒的妖人蛊惑了!
如此悖逆之言,怎能从你嘴里说出?”
杜彩衣冷冷地看着他:“师傅,从小到大,你要我学什么我便学什么,不得有半分忤逆。
我也如同那笼中鸟、井中蛙,可去年京都一行,见了那大小太岁,我方知哪怕是师傅你也未必是权威。”
“大胆!
彩衣!”
商无悔是典型的老派江湖人士,怎能接收如此狂妄之语?
可当他气血上涌时,却发觉丹田中内力停滞不前,他瞪大眼睛,将弟子带来的茶叶猛地扫落,将桌上的茶水一并打翻:“你给为师下毒?!
彩衣!
你给为师下毒?!
!”
语气已经是极不可思议。
杜彩衣理所应当说:“如若师傅你能理解我,我也不会出此下策。
为了能让师傅你帮我教完成武道升华的大业,只能让我和您稍微牺牲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