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玉一闻就知道了,这就是他在公孙默的筵席上吃的酒,不过吃了两杯就觉得后劲上来醉的不省人事。
“这是什么酒?”
“义父的女儿红。”
曹小姐小声说。
杜玉还没转过弯:“国相在筵席上拿女儿红招待宾客?”
曹竹秋没有答,她用茶水洗了杯子,又给杜玉倒了一小杯:“厨房没有吃食,你就这么将就一下吧。”
杜玉犹豫,他可知道这酒的厉害,也不知公孙默拿什么酿的,这酒刚入口醇厚顺滑,不知不觉两杯下去就来不及了。
可心中却有愁绪,需要一些酒水来压下心事,便提起酒杯一饮而尽。
曹竹秋眼前若有光泽,她一边给杜玉斟酒,一边说:“有什么心事,不妨说出来让我听一下?”
杜玉想了想,曹小姐或许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听课,足够友善,又相对独立,他这话语也不会动摇她的剑心。
于是乎,杜玉便忍不住吐槽起来:“……我今个买酒,是因为心里烦躁。
你说这世间的事,怎如此多舛?”
曹小姐默默听着,时不时点头附和。
杜玉就着酒水,越说越激动:“……就说我这个人,总是欠了姑娘那么多恩情,她为了我扛了师尊三发,又冒险在人前露了模样,我到头来连带她吃兔子都无法兑现……”
“……哪怕真的两厢情愿又如何,她离不开,我也不可能永远留在她的故乡……说到底,这事好像就根本没有解法……”
“还有师尊……我真的摸不清她的想法……”
“对了,还有师妹。
我如今……纠葛这么多,面对师妹总有一些愧疚感……我有时会想,如果她爱上的不是这么一个花心杜玉,会不会过得更幸福?”
“答应了清雅的婚事,总是一拖再拖……清雅从不怪罪我,可我心里愈发过意不去……”
“你说,要是她们都像颜绫心一样多骂骂我,我说不定都好受一些。
偏偏都对我那般好做什么……”
不知喝了多少,杜玉醉醺醺的,后面说的话都变成了叽里咕噜,却是谁也听不懂了。
曹竹秋见他醉倒,才回应说:“杜玉,也许你更无情一些,就没有这般烦恼了也说不定。
你说自己是花心,可那些花心的浪子,哪一个不是走肾不走心,你若是学他们,兴许也没有这么多烦恼了。”
杜玉说着醉话:“……她们不辜负我,我也不想辜负她们……”
曹小姐怔了怔,还要说什么,却发现杜玉已经倒在案桌上呼呼大睡了。
直到此时,她才低头叹息:“杜玉,我没告诉你,筵席上,只有你的酒才是女儿红。”
说完,见杜玉真的没了回应,她缓缓站直身子,背着杜玉往自己的闺房走去。
将杜玉放在床上后,她却没有离开,而是站在床头,端详着他的睡颜。
良久,她似是忽然醒悟过来,将宝剑放在一旁,解开自己束发的束带,刹那间,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