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辈愚钝,分不清其中轻重利弊,还请师祖赐教。”
他不是什么冷血的枭雄,连小小莲子镇的悲剧都会让他悲伤,更何况天下人的悲剧?
杜鹃道人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,因为如果杜玉能给出一个二者择一的回答,那他就不是杜玉了。
杜玉总是贪心的,他什么都想要。
她看向跪在地上的王书林:“书林,你可知天下茫茫,皆有规律?三百年一朝,五百年一氏,千年一族,万年一代。
自人族武道昌盛,压制妖族已有两千四百余年,按照规律,江山易主本是寻常。”
王书林悲痛道:“学生知晓,学生当然知晓。
可学生见不得我人族千年基业败坏在我这一代人手中,更见不得往后同胞皆为肉畜被妖族享用。
恩师当年问学生可想修长生?学生的回答是长生救不得民,学生欲学却不得去学。
而今七十载,学生的本心依然未变,历史大势固然坚不可破,但学生欲顺从却不得顺从!”
杜玉心中触动,他本以为师祖是心系天下当年才出面除妖,现在看来在师祖的视角里,天下应该是一个小小的棋盘,所谓人妖之争不过是小小棋盘的小小一角。
那师祖到底是为何会绝地天通,除妖开境的?
难道真实的历史和传说有出入吗?
王书林见杜鹃道人不答,继续说:“学生不求恩师除尽群妖,但求恩师保下京都!
其余之事,皆由人族自去争取!”
杜鹃道人依然不说话,冷漠得让人有些害怕。
时间早已磨灭了她心中许多热情,她在乎什么,不在乎什么,没人知道。
王书林见状,只能硬着头皮,颤抖道:“恩师上半年到过京都,取走学生家传秘药时,曾许诺过能实现学生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。
不知恩师还记得否?”
如若可以,他也不想用这种挟恩望报的方式达成目的。
杜鹃道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:“既已有了此准备,何不早些摊开来说?非要扯些天下苍生,非要说些赤子忠心作甚?你并非不学长生,而是俗念过深,不得长生。”
王书林轻叹一声。
见杜鹃道人起身,杜玉下意识喊了一声:“师祖……”
杜鹃道人回头看着杜玉。
杜玉知晓,一旦杜鹃道人答应下来,也意味着霜月冷星将失去这位严厉、神秘却对她们关爱有加的师傅。
他也跪在仙人面前,认认真真说:“师祖,请也带上我吧。”
无论将发生什么,他也希望进入历史漩涡的中心,他要成为历史的一员而非过客,他要再见一见花山婆婆,他要尽可能地去改写悲剧。
杜鹃道人点头:“好。
但你可知晓,你若是死在这里,以后将再无杜玉其人?”
杜玉说:“不会有任何人死在这里。
这才是晚辈来此的任务。”
他盯着杜鹃道人,目光灼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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