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新编一部律法耗时良久,非一日之功,你猜那位怎么做的?”
“怎么做的?”沈员外也来了兴趣。
陈茂也没卖关子,当即道,“那位当场对考生说,昔年汉高入咸阳,也因秦法暴虐不足用,于是与关中百姓约法三章,百姓遂安,他也要效法汉高,与百姓约法三章,于是便让在场所有考生,每人写下二十条最为紧要的律令,合编了一部暂行律法,如今庐州各州县判案皆依此法。”
沈员外闻言一愣,顿时感慨道,“此人胸怀大志,自比汉高,做事又有章法,怪不得能成事。”
陈茂也点点头赞同道,“的确非同寻常。”
刘六和邱初一也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,刘六想知道圣武军能不能赢,要是能赢,他才敢去投军,邱初一则是想多听一点关于分地的政策,可这俩人越聊越歪,说起了什么考试做官,这关他们屁事,他们也不会写文章啊。
刘六听半天终于憋不住了,瞅了瞅山下的战场,又凑到陈茂身旁问道。
“这位先生,为啥官军一直往前走,那庐州的红巾却站在那一动不动啊,他们能打赢吗?”
陈茂看的好笑,刚才刘六喊红巾叫义军的时候他就听到了,心想这两人大概是想要投军分田的百姓,也没在意,不料这人居然还跑来问起他来了。
不过他还是耐心说道,“你看见红巾军阵前后那些大车了吗?”
“嗯,看到了。”刘六点了点头。
陈茂捋着胡子道,“你赶过车吗,车辆移动本就不够灵活,一般都是放在外面用来防御的,他们是在等着官军先打过去呢,自然是留在原地不动了。”
“哦,原来如此。”
刘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,实则还是没弄明白,所以义军到底能不能赢啊,你也没说啊
就在这时,邱初一突然拉了他一把,指着山下战场说道,“你们快看,那是什么,怎么有凭空生出许多白雾和火光?”
“嗯?”
众人闻言全都向山下战场看过去,只见圣武军的阵前突然腾起一阵浓郁的白雾,对面元军前进的势头顿时为之一滞,一群人皱了皱眉,都没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战场之上,看着面前潮水一般滚滚而来的元军,鲁锦站在望楼上,用望远镜里的密位刻度,仔细测算着双方的距离,等到元军终于到了1450米左右的时候,他举着的那只手突然用力挥下。
“开炮!”
中军的红色牙旗挥下,早已望着中军这边的杨换立即对各连下令。
“开炮!”
“开炮!”各炮位的炮长们见到信号,也狠狠的挥下手中的红色小旗。
点炮手立刻伸出点火叉,用阴燃的火绳戳向炮尾的火门,只听呲的一声轻响,炮尾冒起一阵白烟。
两秒之后,轰的一声惊天巨响,炮口顿时喷出一股浓郁的白色硝烟,一枚黑黝黝,圆滚滚的炮弹也从烟雾中激射而出,飞向前方的元军大阵,整个炮车也猛地向后一退。
站在一旁的炮长立刻死死盯住炮弹出膛的方向,眨眼之间,就见对面的元军大阵中,有一面盾牌被炮弹打翻,炮弹飞入敌群之中,肆虐着收割敌军的生命。
炮长立刻举起一面蓝色小旗,大声喊道,“命中!”
轰轰轰轰轰轰————
一阵地动山摇的炮响,两个炮营128门大炮,除了最中间的32门轻型榴弹炮没有开火,两边的96门野战炮和重炮都开了火,一瞬间就有96颗炮弹飞入敌阵之中。
两侧的八斤野战炮阵地,发射出一颗颗八斤重的铁球,这些铁球翻滚着砸入敌阵之中,最前面的盾牌命中之后被当场打碎,持盾的元军甲士也被打的四分五裂。
然后铁球去势不减,又砸中后面第二人的肩膀,当场削去那人半个身子和手臂,接着又砸中第三人的胸腹,将那人的胸口穿出一个大洞,最后险之又险的擦着后面的人掠过,狠狠的砸在地上。
但炮弹的动能依旧未尽,触地后再次弹跳起来,撞断第四个人的大腿,第五个人的膝盖,第六个人的脚踝,然后再次触地弹跳,直到命中第七个人,这枚炮弹才终于失去动能,滚到元军前阵的后面,一动不动。
而在元军前阵靠近中间的位置,那里是32门重榴弹炮的射击区域,为了热炮,第一发是用减装药打的开榴弹,这里的炮弹倒是没有打出二连跳的效果,但是十几斤的炸弹刚刚落入敌群,就发生剧烈的爆炸。
炸点周围顿时弹片横飞,爆炸的巨响震耳欲聋,硝烟呛人且迷眼,32颗榴弹打入敌群,顿时炸的元军人仰马翻,效果一点不比那些实心弹要弱,每一颗炮弹都取得了两位数以上的战果。
装填黑火药的开榴弹,威力确实和后世的炮弹没法比,但,没办法,元军站的太密了。
两个炮营只第一轮齐射,就给元军造成了六七百人的伤亡,元军前阵出现了一些混乱,前进的步伐也微微放缓,但是听着身后的鼓声,无数的军官又在催促着士卒继续前进,这一轮炮击,好像对元军的影响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大。
真实情况只是元军的阵列太长了,六七百人的伤亡,听起来很多,但分散在两万五千多人的大阵中,这么点伤亡其实并不怎么显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