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,降了吧,陈帅带了十万大军都打不过,反而自己丢了脑袋,咱们这几千虾兵蟹将够干什么的。”
董兴尧扭头看去,只见城头上有人低声议论,有人劝自己投降,还有些本地的士卒,干脆悄悄的溜号,丢了兵器跑回家去了,这他娘还打个屁
但是一想到之前陈野先的惨状,他又有些担心,万一投降了也是那种下场怎么办,反正也打不赢,既然准备投降,倒不如做绝一点,起码也要给自己换条命回来。
于是又冲城外的张龙喊道,“请阁下稍等片刻。”
然后立刻喊来几个亲信,让他们带兵去绑了县尹和达鲁赤,又让亲兵看住县衙和仓库,忙活了近半个小时,就在城外的张龙快要等的不耐烦的时候,城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。
董兴尧带着一群兵,身后押着五大绑的县尹和达鲁赤,手里捧着溧水县的户籍田册,还有知县的官印出城来降。
“罪将董兴尧,携溧水户籍官印,恭迎圣武军将军。”
叶升挥了挥手,派出一队骑兵去占领城门,然后才策马上前,从他手中拿起官印看了看,又向他问道,“那绑着的是谁?”
“回将军的话,那是本县的县尹崔玉良,还有达鲁赤孛罗铁木儿。”
“你在城里有多少兵?”叶升又问道。
“有六千守军。”
叶升当即安排道,“去把你的兵带出城外,交出兵甲,今晚在城外宿营,等候处置。”
董兴尧闻言顿时心里咯噔一下,交出兵甲,开到城外宿营,那不就成了手无寸铁,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吗,要是眼前这人突然对他们发难,到时候他们是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啊,等候处置,等候什么样的处置?
正当他犹豫着想问什么的时候,叶升又说道,“然后你跟着进城,当着城里百姓的面,自己动手把那鞑子砍了。”
董兴尧听完顿时又是一喜,这是要他交投名状啊,交了投名状就是自己人了,总不能再对自己人动手吧?于是连忙追问道,“那姓崔的要不要也一起。”
“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,不要画蛇添足,先把县尹关到牢房里。”
“是,末将这就去做!”董兴尧当即抱拳应诺,然后目视叶升带着骑兵大张旗鼓的进城。
就在这时,陈豪凑到董兴尧身边小声问道,“董大哥,咱们真交出兵甲开到城外啊,万一他们对咱们动手怎么办?”
董兴尧蹙眉摇了摇头,“他让我当众杀了达鲁赤,就是要我交投名状,就算放了我,这事传出去,朝廷也得弄死我,我已没了退路,那便是自己人了,他们为何还要屠戮自己人?”
“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。”陈豪还是担心道。
“没有万一!”
就在这时,又一个骑兵将领策马停在他们面前,来人正是骑兵一团的千户营官沈仁。
陈豪顿时被吓了一跳,就听沈仁继续说道。
“小茅山那里阵斩两万余,俘虏七万余,还有你们无想山营寨的两千守军,刚刚也归降了,你们这里的六千人又能算的了什么,真想杀你们,还用你们交出兵甲?
“实话告诉你,大部队就在后面,你们今天就算不投降,我们明日也能破城。
“带着你们的人,老实在城外宿营,告诉你们手下那些兵,不愿投我圣武军的,发给粮食当作遣散费,放他们回家,愿意投军的,家里没田的佃户,我们给他们分田,想投军的就老实等着接受我军改编。”
“投军还能分田?!”陈豪顿时惊讶道。
“对。”
董兴尧闻言也连忙抱拳作揖,“多谢将军告知,敢问将军贵姓,在军中担任何职?”
“免贵,我叫沈仁,安丰路定远人,骑兵一团四个千户营官之一,刚才叫门的是另一个张千户,还有让你做事的,那是我们团的叶指挥使。”
“原来是沈千户当面,失敬失敬,今后还请沈千户多多照顾,一点礼物,不成敬意,将军且拿去吃酒。”董兴尧说着话,当即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到沈仁手中。
顿时惊得这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惊慌失措,连忙推辞,把银子又塞了回去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,军中有训导官监督军法,你莫要害我。”
董兴尧当即蹙眉疑惑道,“只是请将军吃酒而已,怎么会是”
“作战期间禁止饮酒。”沈仁一句话就怼了回去。
“那请将军吃肉。”
“你要是想请我吃肉,就买成猪羊大家一起吃,银子我不能要。”沈仁再次拒绝,然后又警告道。
“收起你那些肠子,我圣武军赏罚分明,只重军功,有本事就上,没本事就下,别拿鞑子贪官那一套用在我们身上。”言罢当即不再搭理二人,策马跟着大部队进了城。
陈豪见人走了,立刻小声吐槽道,“这些淮西红巾真是又穷、又横、又没见识,十两银子而已,说的好像要杀头一样,偏偏打仗又那么厉害。”
董兴尧当即训斥道,“你懂什么,这说明人家军纪森严,正是这样才能打仗厉害,还说人家没见识,我看你才是没长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