背后是无数牺牲的无名战士,手里握着探雷针,去雷场前写遗书,能不能回来看运气。秘密任务,不记名,不追认,没有公开的英雄事迹,没有勋章,付出生命的代价,却永远默默无闻。
“你就没想过,死在雷场,再也见不到我吗?”她的声音哽在喉咙,整个人都发抖。
陆剑尧啊,陆剑尧,你可真是好样儿的。
“你恨我,所以你惩罚我,是吗?”她眼泪流下来,一把拽住他的双手,他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,她撸起他的袖子,双手上全是红紫色的冻疮,手指冻到皲裂粗肿。
“这儿的战友都这样,一样的。”
“一样?”她赤红的眼睛盯住他,他是枪王的手,尖刀部队争着要的射击尖子。
“跨军区调任,谁给你下的命令?”她咬牙切齿问道。
“我自己要去的。”他回答得斩钉截铁。
“真的,因为我是一个兵,我想要留在部队。”
从西南边陲到这里,跨军区调令,西南的任务结束,他回不了原军区,所以来了这里一待就是三年。
这里面疑点太多,当年她去到他所在的军区,档案上白纸黑字,勒令提前退伍,因为严重违反军纪。
她在随后的日子里翻遍七大军区,参政后勤四大部,消防武警特警,特种大队,教导训练基地侦察大队都翻遍了,她找不到他。
如果他退出序列,消失在茫茫人海,沈信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如果他退伍,他可以来找她。他却不曾。
“你恨我!”她眼泪流下来,痛苦至极。
“你冷静一点。”他抱住她,安抚她即将失控的情绪,低沉又沙哑的重复,凝视她痛苦的双眼,
“对不起。”他的眼睛里是同样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心疼。
“对不起?也是因为当年我说了对不起,所以你要和我分手,是吗?”她哽咽了。
唉,五年有什么仍然在,有什么又完全变了样子。
她握紧他的双手,他也同样握紧她的。
两人无言,跟锅炉旁伫立,仿佛两座雕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