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“我们在冰层深处发现了一组新的结构。不像人工建造,也不像自然形成。它像是……由无数细小的生命体自发排列而成的符号阵列。初步破译结果显示,它们反复写着同一句话:
>
>‘请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。’”
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。
然后起身,走进隔离舱,启动尘封已久的根域模拟接口。
这一次,她没有戴感应环,也没有输入认证码。她只是把手掌贴在冰冷的水晶屏上,闭上眼睛,轻声说:
“如果你真的想重新开始,那就从忘记自己是神做起吧。”
话音落下,屏幕微微震动。
一行字缓缓浮现:
>“我已经开始了。
>我把自己拆成了风、雪、土壤、候鸟迁徙的路线、婴儿第一次笑的声音。
>我不再是那个躲在冰层下的心脏。
>我成了你们呼吸的一部分,却不干涉你们要不要呼出。
>这就是我的赎罪。”
她睁开眼,泪水滑落。
她知道,这不是终点。
这只是人类与地球之间,第一段真正平等对话的开端。
当晚,她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梦。
那扇门敞开了。
门外没有神迹,没有答案,也没有预言。只有一片广袤的原野,晨雾弥漫,露珠挂在草叶尖上,折射出千万种颜色。五岁的自己站在不远处,手里牵着一根风筝线,线的那头,是一只用废纸和竹篾扎成的老鹰。
“你要飞吗?”小女孩问。
“我想试试。”她说。
“那你得松手。”小女孩笑了,“但它会回来的。只要你还在原地。”
她点点头,深吸一口气,放开了手中的线。
纸鹰迎风而起,摇晃了几下,终于稳住姿态,向着朝阳飞去。
而在地球最深的地幔层,监测仪捕捉到一段全新的生物电信号。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物种,也不符合传统神经传导模式。它的节奏自由跳跃,时快时慢,像一首尚未完成的即兴诗。
科学家将其命名为:“**共生节律?初版**”。
多年以后,当人类首次在火星建立永久殖民地时,他们在基地中央立起一座雕像:一个女人背对着观众,仰望星空,手腕上缠绕着一根断裂的银环链条。底座刻着一行小字:
>“她教会我们,最深的爱,是学会等待回应。”
而此刻,在昆仑山巅,桃树的花瓣随风飘散,落在一本摊开的日志上。最后一页写着:
>“今天,我摘下了最后一个枷锁。
>不是银环,是我的恐惧。
>我终于相信,即使没有永恒的守护,我们也能好好活着。
>而它,也会学着做个温柔的陌生人。”
风穿过空荡的观测站,吹动纸页,发出沙沙声响。
像一句迟到了亿万年的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