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宾客们陆续准备返程。
南国的清晨,空气里都带着一股甜润的潮气。
园林的小厨房里,砂锅正“咕嘟咕嘟”地冒着热气,一股带着瑶柱和姜丝香气的、独属于广式生滚粥的人间烟火味,弥漫开来。。。。
吴宸拉着张靓影的手,在迷宫般的工作通道里左拐右绕,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。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,像是随时会熄灭。张靓影一边喘气一边笑得直不起腰,口罩早已滑到下巴,露出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。
“你跑什么啊!”她终于忍不住停下,扶着墙弯下腰,“我又没说要露脸!是你自己一听见有人喊‘吴宸’就拔腿开溜,跟做贼似的。”
吴宸也停了下来,背靠墙壁,胸口起伏,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。他摘下帽子,抹了把脸,喘着气道:“你以为呢?要是被拍到了,明天头条就是《吴宸携神秘女子夜逃演唱会现场》,标题党能编出十个版本,咱们俩就得解释一晚上。”
“可我们本来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”张靓影歪头看着他,语气轻快,“不就是来看个演唱会吗?又不是私奔。”
吴宸望着她,忽然笑了:“你说得对,是我想多了。”
他重新戴上帽子,却不再急着走,而是转过身,面对着她,声音低了些:“其实……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事打扰到你。你知道的,我这个人一旦出现在公众视野里,就免不了被放大、被解读、被误解。我不想你也被卷进去。”
张靓影静静地看着他,眼神温柔而坚定。她走上前一步,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,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喉结,带起一丝微妙的颤栗。
“吴宸,”她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“我不是温室里的花,也不是需要你遮风挡雨的弱者。我是演员,我也上热搜,我也被人议论。但我选择站在你身边,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,而是因为??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,我很安心。”
吴宸怔住了。
他从未想过,这个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、爱开玩笑的女人,会在某个瞬间说出这样一句话。像是一束光,穿透了他内心最深的防备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张靓影笑了笑,退后半步:“所以啊,别总想着把我护在身后。有时候,我也想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,走在阳光底下。”
吴宸沉默片刻,忽然伸出手,将她拉进怀里,紧紧抱住。
没有言语,只有心跳在寂静的通道中彼此共鸣。
良久,他才松开她,认真地说:“好,下次,我不跑了。”
张靓影眨了眨眼,调皮地笑了:“那说好了,下回刘伊菲开演唱会,咱们买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,戴墨镜不戴口罩,谁认出我们都坦然挥手打招呼。”
“行。”吴宸点头,“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别再让我唱KTV时被迫唱《如果爱下去》了,每次都被你录下来发朋友圈,我都快成梗图专业户了。”
张靓影哈哈大笑,笑声在走廊里久久回荡。
两人并肩走出体育馆后门时,夜风拂面,城市灯火如星河铺展。远处珠江两岸的霓虹倒映在水面,波光粼粼,仿佛整个羊城都在为这冬夜点缀温柔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吴宸掏出一看,是助理发来的消息:【《金陵十八钗》首映场口碑出来了,猫眼开分9。6,淘票票9。5,微博热搜前三全是电影相关话题。】
他嘴角微微扬起,却没有立刻回复。
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,但他更清楚,这部片子承载的不只是票房与奖项,还有他对历史的敬畏、对女性命运的凝视、对影像语言的极致追求。
《金陵十八钗》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以导演身份,讲述一个沉重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故事。它不讨喜,不迎合,甚至在宣传期被不少人质疑“太压抑”“不适合贺岁档”。
可他坚持上了。
因为他相信,总有人愿意在喧嚣的节日里,安静地看一场关于尊严与牺牲的电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