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夜,一个小女孩做噩梦惊醒,哭着喊妈妈。母亲抱她入怀,轻拍安抚。
“不怕,宝贝,你看。”她指向窗外,“灯还亮着呢。”
小女孩止住哭泣,望向远处山坡??那里确实有一盏孤灯,在风中轻轻摇曳。
“那是谁家的灯呀?”
母亲想了想,笑道:“听说啊,是一位很温柔的姐姐留下的。她说,只要灯不灭,就没人会真正走丢。”
小女孩眨眨眼:“那……我能给她回个信吗?”
母亲点头。
于是第二天,她在自家门前挂起一只纸鹤灯笼,翅膀上写着:“谢谢姐姐,我昨晚睡得很香。”
三天后,纸鹤不见了。
但它飞进了林晚的梦里。
她伸手接住,轻轻一笑,将它别在光之树最高的枝头。
树冠轻晃,又有无数新叶萌发。
这个世界仍在遗忘,每天都有人离世,有故事湮灭,有城市沦为废墟。
可也有新的灯火亮起,新的孩子学会说“谢谢”,新的老人含笑闭眼前呢喃一句“我记得”。
足够了。
林晚坐在树梢,俯瞰人间烟火。
她不再追问自己是谁,也不再遗憾失去的过往。
因为她终于懂得??
记忆从未消失,只是换了方式活着。
就像春雨润土,无声无息,却能让枯枝重绽新绿。
远处传来孩童嬉闹声,他们举着自制的小灯笼,在田埂上奔跑。
歌声随风飘来:
>“桥不在了,路还在,
>灯熄了,心不改。
>姐姐走远了,影子落下来,
>照着我们,一步一步,回家来。”
林晚闭上眼,任那歌声洗过灵魂。
她知道,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真正结束。
清忆局或许覆灭,但遗忘的本能深植人心。总有一天,又会有新的势力试图掌控记忆,划定何为“该记”,何为“该忘”。
可她也相信??
只要还有人愿意点灯,愿意讲述故事,愿意在孙子耳边重复那句“从前有个姐姐”,
那么,归途就永远存在。
风起了。
她化作一缕微光,融入万千灯火之一。
下一瞬,在千里之外的山村,某个少年点亮油灯时,火焰轻轻跳动了一下,仿佛有人在其中微笑。
灯影摇曳,墙上浮现短短一行字迹,转瞬即逝:
**“我在。”**