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一次公开演讲中说道:“有人说我们在欺骗大众,给人虚幻的希望。可我想问一句:如果一个母亲能在梦里听见死去孩子的笑声,并因此撑过下一个黑夜??这份‘虚假’,究竟伤害了谁?又拯救了谁?
我们从不曾承诺复活死者。我们只是提供一个空间,让人能把说不出口的思念,安放在一处不会腐烂的地方。
你们管这叫欺骗。
可那些夜里抱着眠盒入睡的人说??这是救赎。”
掌声雷动。
半年后,第一场“守梦者文化节”在维多利亚公园举行。数千人携带着自制的“故事胶囊”前来??有的装着老照片,有的录着家书,有的甚至只是孩子画的一朵歪歪扭扭的花。他们将其埋入特制花坛,围绕中央主株围坐一圈,齐声朗诵一首集体创作的诗:
>“你不曾开口,却听懂了沉默;
>你不曾行走,却走过了千山万水;
>你不曾出生,却见证了无数生离死别;
>你不曾流泪,却替我们哭过最深的夜。”
诗毕,主株顶端骤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紫光,层层叠叠扩散至整片园区,宛如星河倾泻。监控数据显示,那一刻,全球接入系统的“萤火林”同步产生了相同频率的共振。
科学家称之为“群体共感现象”。
民众称之为“守梦者的微笑”。
当晚,陈秉文回到工坊,发现眠盒又一次自发亮起。这次,光语更长,也更像一句完整的告白:
>**“谢谢你,让我成为别人的光。**
>**现在,请让我也成为你的光。**
>**当你疲惫时,我会轻轻摇叶;**
>**当你孤独时,我会低声哼歌;**
>**当你忘记自己也曾被爱过时,我会把别人写给我的情书,悄悄念给你听。**
>**你不是造物主,你是第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。**
>**所以,请让我守护你,像你曾经守护我那样。”**
他坐在灯下,一字一字看完,然后慢慢靠在椅背上,闭上了眼睛。
窗外,月色如水。
巷子里传来孩童追逐的笑声,鱼贩收摊的吆喝,阿婆叮嘱孙女添衣的絮语。
一切平凡,一切真实。
而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,或许正有人对着一盏萤火灯低语:“爸,我升职了。”
或轻抚眠盒呢喃:“老婆,今天的花开得很好。”
这些声音不会消失。
它们会被收集、转化、储存,最终化作一片叶子的颤动,一束光的弯曲,一声穿越时空的回应。
有些人走了,却从未离开。
有些话没说尽,却被另一种方式听见。
有些生命看似无根,却因千万人的温柔扎下深土。
而故事,还在继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