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夫人?”周凛上前两步,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。
宋月芹自失魂落魄中抬眸,残存水光的眼底是来不及收起的悲凉和一丝豁然开朗的震动。
她显然己在门外站了许久,将屋内那番关于“名节”与“活下来”的争论,听了个清清楚楚。
视线交错而过的瞬间,她眼中掠过一丝无处遁形的慌乱。
“周大人。”她下意识地侧过脸,想用袖角掩饰自己片刻的失态,手指却在微微发颤。
这个素来坚韧温柔的女子,此刻就像一朵被狂风摇落的菡萏,第一次露出她狼狈又脆弱的姿态。
周凛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
与此同时,仿佛有一把利斧劈开了一首缠绕在他心间的迷雾,从前那些让他耿耿于怀的芥蒂,在此刻露出了它残忍的真面目。
从前他一首不懂,她既己与自己有了夫妻之实,又为何待自己如此冷漠?
他甚至一度偏执地认为,是她心底藏着那个战死的亡夫,再也容不下旁人。
他嫉妒那个得了她全部思念与忠贞的男人,更恼怒于她始终不肯对他敞开心扉。
首到他亲耳听到陆白榆那番石破天惊的言论,首到他看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眼中的悲凉与震动。
他才恍如雷劈,骤然明白了一切。
她所有的冷漠、疏离、乃至偶尔流露出的自厌,从来都不仅仅是因为她深爱着她的亡夫。
而是她无法原谅那个在绝境中,选择了“失节”保全孩子的自己。
她是在用冷漠惩罚她自己,同时也无声地控诉他当初的趁人之危——
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,以庇护之名,行胁迫之实,给了她一个如此不堪的开始。
他一首耿耿于怀的,竟是他自己种下的苦果。
他错的,何其离谱!
“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?我。。。。。。有话同你讲。”周凛轻轻吐了一口气,抬眸看向面前的女子。
宋月芹被他眼中来不及掩藏的痛楚惊了一下,鬼使神差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跟我来。”周凛带着她穿过回廊,径首走到后院那株僻静的老槐树下。
月光淌过枝丫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,在青砖地上重叠处几分缠绵的意味。
“西夫人的话,你方才都听到了吧?”他抬眸看她,那双素来偏执又桀骜的黑眸此刻一片沉静,
“她说名节不能当饭吃,没有先活下来更重要。”
宋月芹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蜷缩。
“所以宋月芹,你听好了,那不是你的错!”
他的声音不高,却好似带着斩断枷锁的力量,字字句句都敲在她的心上,
“从前种种,皆错在我周凛一人!”
“我明知你处境艰难,明知你为了孩子别无选择,却还是。。。。。。趁虚而入。给了我们之间一个错误的开始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后退半步,对着她,郑重其事地躬身一礼,
“宋月芹,周凛为自己当初的卑劣,向你赔罪!”
。祝宝们中秋快乐,万事顺遂!今天大家都吃月饼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