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者,这一路过来都是你我扮作夫妻。突然换了人,若阎魁是个心思细的,定会派人去朔州查探。‘江南豪商夫妇’忽然换了模样,这个破绽会让你陷入绝境之中!阿榆,这个风险,我。。。。。。们承担不起!”
他句句都在说大局,风险与收益剖析得半点不差,可若细看,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藏着一点极淡的,不愿与人分享的占有欲。
那点心思被他好好裹在冷静的逻辑里,只有目光落定在她身上时,才会泄露出些许。
陆白榆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。
她何尝不明白顾长庚说的是对的,此行非智勇双全者不能胜任,顾长庚无疑是最好的人选。
可一想到要让他涉险,那句“同意”就哽在了喉间。
顾长庚瞧出了她的犹豫,语气放柔了些,“阿榆,正因为危险,我才必须在你身边。论及随机应变、配合默契,无人能比得过你我。只有你我同去,方有成功的把握。”
他的目光里藏着信任,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。
陆白榆深吸一口气,压下了心头那点没来由的慌乱,“好,那我便陪侯爷,走一遭这龙潭虎穴。”
。
北地的寒风像刀子一样,裹着沙砾拍在帐篷上,发出呜呜的声响,帐内却因为点了火盆,暖洋洋的。
宋月芹进来时,陆白榆正解着身上的男子劲装——
自入乱石峪,她为避人耳目,始终是束发箭袖的装扮,腰间佩着短剑,半点女儿家的柔态也无。
就连那日审讯,她也是乔装打扮过的。
若非如此,此行顾长庚未必肯让她冒这个险。
“阿榆,过来坐下,让二嫂好好给你装扮装扮,必不让那群马匪瞧出了破绽。”
陆白榆依言坐到简易的妆奁前。
宋月芹一边为她拆卸头上简单的木簪,一边端详着她的面容,语气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赞叹,
“这一路北上,兵荒马乱的,二嫂竟没仔细瞧过你。如今才发觉,这些日子虽是风餐露宿,可你的气色反倒比在上京城时好了许多。”
陆白榆看着镜中开始变化的自己,淡然道:“许是北地开阔,心境也好了许多。”
“瞧这脸颊,丰润了些,连肌肤都养得跟青瓷一般白皙细腻,毫无瑕疵。”宋月芹灵巧地为她绾着发髻,
“我们阿榆底子本就生得好,往日就是太瘦了些。如今养好了,就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!若老西还在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自知失言,歉意地笑了笑,不再多言。
陆白榆并不避讳,坦荡一笑道:“二嫂,启明心中有人。即便他还活着,我跟他大概也是没什么缘分的。”
“也是,我们阿榆这样的性子,怎么能容忍自己夫君心里有别人?!”宋月芹轻轻叹了一口气,
“要我说还是老西自己没福气,错把珍珠当鱼目。我们阿榆这样优秀的女子,全天下什么样的男子配不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