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自然地站起身来。
“是。”
“请坐,请坐。”
老妇人微微身动,她身边的灰衣男子当下连忙伸手去搀扶。
我一瞥,已经看见黑眼中一瞬即逝的不悦之色。我微笑起来,有些老人,你不但不能把他们当作老人,甚至不能小看他们一丝一毫,这个先生,显然不是很了解这一点,只怕要吃一些苦头。
若无其事地闪过,老妇人大踏步向我走来,同时手里的手杖轻轻扬起,“哒!”的一声,敲在黑衣男子的胫骨上。
啧啧。我似乎听见了骨头裂开的声音。
那男子倒也硬气,居然没有当场倒地惨叫,只是含混地叫了一句:“妈妈。。。。。。”然后深深地弯下腰去。
“在外面等!”
“小姑娘。。。。。。”
我收回自己的怜悯目光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时间。”
老妇人锐利的目光上下将我扫视一番,突然说话:“我有听说,这里有一只浓冰绿老坑玻璃种翠玉对凤挂件,叫时间的小姑娘,请你拿出来给我看一看。”
“请稍候。”
我自身后的黑酸枝书柜式多宝格中取出一只薄薄宣纸包。
打开来,满目浓匀碧绿。
这件玉器体扁,顶部正中以镂孔代穿孔,可以系带。整体通透清澈,光泽晶莹。造型为镂雕加阴刻线纹琢成的一对飞鸟。口衔卷草,鸟喙尖端相对,两双羽翼齐齐向上弯曲,四爪逐渐弯曲交织于一点,暗含“在天愿作比翼鸟”之意。篆刻、琢制、打磨之手工均无懈可击,很难想象它出自于如此古早的工匠之手。
“是了,就是它。”
她叹息。
我轻轻报出价钱。
她抬一抬手,店外的灰衣男子立刻走进来,毫不犹疑地自内侧衣袋内拿出支票簿。
当即银货两讫。
“哈哈!我终于捉到你!”
屋中突地响起一声尖细苍老女声。
她倏地扬起眉。
我不等她开言,就向屋角那边的红木嵌玉龙屏风指一指。
屏风巨大,后面有一对黄花梨卷草纹圈椅及小几,上备精细点心,原来是我心爱的藏身处,藏身于此,不虞有外人觉。
那里颤巍巍转出一个同样银丝飞拂的老妇人来。
“你!……你是福如么?”
她抬眼一看,惊诧地叫出来人名字。
“你怎知我名字?!”
名唤福如的老妇人突然面色铁青狰狞,顿一顿手中拐杖。
“你是他什么人!他在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