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夫人只觉眼皮一跳,心里咯噔一下,突然慌得厉害,忙跟着进去。
“大人,沉寒回来了!”
沉寒不是跟着一起去边关了吗?
宋郁猛地站起,差点迎面跟崔夫人撞上,没顾得上崔夫人,他快步走出门,沉寒就进了院子。
一见宋郁,沉寒这大半个月提着的心忽然落下来,他突然跪下,哽咽地叫了一声:“太傅!”
宋郁眼前一黑:“你怎么自己回来了?秦煊呢?!”
沉寒从怀里掏出已经压皱了的那封信,双手递给宋郁:“殿下和冯青,带兵从侧方包围敌军,殿下说……殿下说……若等不到援军……让我把这封信带回京……给……给您……”
话音刚落,宋郁腿一软差点没站稳。
接过信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,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。
秦煊满满写了三页纸。
宋郁看完,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一样,一头往地上栽去。
“云开!!!”
“大人!!!”
秦煊从小不招人疼,一直是冷宫边上不受宠的小皇子,宋郁遇见他那一年,他才六岁。
从秦煊八岁当上太子那一年起,宋郁从未有过一次,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他。
秦煊黏人的很,有时候宋郁休沐,他都要跟着宋郁出宫,跟着宋郁回府。
最长一次没见到面是宋郁瞒着他去玉楼,他在路上追了宋郁七日。
宋郁做了一个梦,梦里秦煊总是哭着找他,他如魂魄一样跟在秦煊身后,想抱一抱他,想说“我在呢,先生在呢。”
说出口的话他却听不见,他碰不到秦煊,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煊一个人。
宋郁突然惊醒,脸上有湿润的感觉,他猛地起身,看见父母亲和殷太后都坐在他房里。
见宋郁醒来,崔夫人赶紧上前:“云开……”
宋郁看着崔夫人,一字一句说道:“母亲,我要去边关。”
崔夫人眼泪直接掉下来,想拦着他:“如今边关战乱,你怎能去?!”
殷太后眼里闪过一丝痛楚,也说道:“宋云开,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,他让沉寒回来便是看着你的。”
二十多天前,摄政王带兵突袭敌军,与敌军苦战三日,迟迟等不到援军。
边关战报八百里加急传到京城。
两万将士死伤大半,摄政王,下落不明。
殷太后收到消息时直接晕了过去,醒来后就见崔夫人入宫求见。
“太后,臣妇定是拦不住他的,摄政王殿下生死不明,臣妇就云开这一个儿子,恳求太后怜悯,边关战乱,他一介文官,连枪都提不起,臣妇不能看着他去送死,求太后屈尊,莫让他走。”
秦煊生死不明,崔夫人求到太后跟前,要太后下旨,不准宋郁到边关。
都是做母亲的,殷太后何尝不理解崔夫人的心情。
自己儿子不知所踪,她一想到秦煊就心痛到呼吸都困难,可崔夫人所言,她也没法驳。
宋郁是内阁文官,是大秦太傅,他怎能上战场?
殷太后跟着崔夫人到了宋府,宋郁还在昏睡,也不知梦到了什么,都不安稳,一直流泪。
崔夫人看得心痛,在一旁擦眼。
宋郁不敢驳太后的话,直直跪下:“恳请太后……”
殷太后鼻头一酸,眼睛红了一圈:“哀家知道你心急,可边关战场不是你该去的,皇上年幼,国公已年迈,朝堂之上,唯有你才能让哀家放心,皇上需你辅佐教导,你走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