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!”
“轰!”
“轰!”
院落中,一个八岁的儿郎正在打着拳法。
他每出一拳,便是爆发出雷鸣般的响声。
他的步伐沉稳有力,拳法大开大合,行云流水,甚至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。。。
北风卷着雪粒,刮过新隆起的山脊,发出呜咽般的呼啸。那座无门之殿静立于峰顶,仿佛自亘古便存在于此,又似昨日才从大地深处破土而出。殿前残碑上的刻痕尚未风化,第十个名字只写了一半??“魏”字的最后一笔拖得极长,像是一道未尽的誓言,深深嵌入石中。
皇都之外,万鲤湖水波不兴,映着天光云影,宛如一面古镜。湖心观鲤宫新落成不过月余,白玉阶、琉璃瓦,在晨曦中泛着温润光泽。宫门前那块石碑依旧矗立,字迹清晰如刻:“我不愿成神,只想为人。”
可这世间,早已无人能真正“为人”。
魏寻回到皇宫已半月有余,朝会照常,奏折照批,龙袍加身时,他仍是那个执掌天下生杀予夺的帝王。但群臣渐渐察觉,陛下变了。不是威严不再,也不是仁慈更甚,而是……他看人的眼神,像是穿透了皮囊,直抵灵魂深处。哪怕最细微的情绪波动,也逃不过他的感知。
有人说是战后余殇,有人言是剑道大成后的返璞归真。唯有姜清漪知道,那夜在古城祭坛上发生的一切,并非终结,而是一场更为深远的开始。
那一晚,九世轮回尽数归寂,断剑化雨,新剑“寻”出。可当最后一缕光影消散时,魏寻并未倒下,反而睁开双眼,眸中无悲无喜,唯有一片澄明。那一刻,姜清漪听见天地间响起一声轻叹??不是来自人间,也不是出自苍穹,而是整个命运长河本身,为某个不可逆的转折点,发出了一声低语。
她曾问:“你到底成了什么?”
魏寻只是笑了笑,说:“我还是我。只不过……现在我能听见‘时间’的声音了。”
自此之后,他每夜必至御书房独坐,不读典籍,不批奏章,只是静静听着什么。有时忽然提笔,在空白宣纸上写下几个字,又迅速焚毁;有时凝望窗外星轨运转,喃喃自语:“第七世的因果还未断尽……第八世的债主,已在东海转生。”
这些话旁人听不懂,唯有秦思瑶若还在世,或许能明白一二。
可她已随玉简一同消散,如同晨雾融于朝阳,不留痕迹。只有一次,万鲤湖在梦中见到她。梦里,秦思瑶站在一片虚空中,银灰色的眼眸望着远方,轻声道:“理性终归理性,它不会哭泣,也不会挽留。但它记得每一秒的挣扎与选择??那是我们存在的证明。”
醒来时,枕畔湿了一片。万鲤湖不知自己为何流泪,只觉心中空了一角,仿佛失去了某个本不该认识的人。
而此刻,魏寻正站在紫宸殿最高处的露台上,手中握着一盏素瓷杯,茶已凉透。他望着北方天际,眉头微蹙。
“怎么了?”姜清漪悄然现身,一袭青衣如松间烟岚。
“有人在动‘逆光’的根。”魏寻低声说。
“不可能!”姜清漪瞳孔一缩,“断剑已碎,残识俱灭,连封印之钥都化作了你的本命剑,哪还有什么‘根’可言?”
“正因如此,才可怕。”魏寻缓缓转身,目光深邃,“真正的‘逆光’,从来不是那柄魔剑。它是三千年前无相公子斩己时,留在天地规则中的‘裂痕’。就像河流干涸后留下的河床,即便无水,痕迹仍在。而如今……有人正在用血与魂,重新唤醒这条河床。”
姜清漪心头一震:“你是说……还有别的残念未灭?”
“不是残念。”魏寻摇头,“是‘种子’。公子兵解前,曾将自身最原始的一缕意志封入时空夹缝,名为‘始契’。若九世轮回皆失败,此契便会自动激活,催生新的载体??一个完全不受情感干扰、纯粹由规则驱动的‘继承者’。”
“那你呢?你不是已经完成了觉醒?”
“我走的是第三条路。”魏寻苦笑,“打破剑契,熔炼因果。这意味着我既非旧主回归,也非凡人延续,而是……一个‘例外’。而规则不容例外,所以‘始契’仍在运作,它认定??真正的无相公子尚未归来。”
话音刚落,天边忽现异象。
一道赤金色的光柱自极北之地冲天而起,贯穿云层,直抵星河。刹那间,北斗七星同时颤动,北极星竟微微偏移半寸!钦天监连夜急报:天机紊乱,帝星周围浮现七重暗晕,象征“真假难辨,双王并立”。
与此同时,北境守军传来消息:那座新隆起的山脉内部,发现巨大空洞,洞壁布满古老铭文,内容竟是《逆光录》失传已久的下半卷??《始契篇》。
更令人惊骇的是,洞中有一具棺椁,通体由混沌石雕成,棺盖半启,里面躺着一名少年,眉目竟与魏寻八分相似,只是神色冰冷,毫无生气。其胸前悬浮着一枚黑色晶核,缓缓跳动,如同心脏。
“他在等苏醒。”魏寻闭上眼,“等一个理由,来否定我的存在。”
姜清漪沉默良久,终于开口:“你要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