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季在门槛上发了会儿呆,脚有些麻。
他突然很想回抚州,他想父亲母亲,也想祖父祖母。
他刻意将方子彦的欺骗抛之脑后,一遍遍暗示自己“那只是个爱撒谎的胖子,根本不值得你多花心思”。
暗示数回后,他又回房换了身衣裳,慢腾腾整理好腰带后,他准备去府衙找沈筝要观微镜——到手就走,绝不在柳阳府多留。
慢腾腾地踏出房门,慢腾腾地踏出院门,慢腾腾地上马。
“哒、哒、哒。”慢腾腾的马迈开了慢腾腾的步子。
侍从不解:“少爷,您的马”
是没吃饱?咋走不快?
辛季拉马缰的手一顿,“少管!”
一主一仆慢腾腾地骑着马朝巷口而去,突然,一人骑马疾驰而来,和他们擦肩而过。
辛季抹了把被风带乱的鬓发,迟疑片刻后,故作不经意地回了头。
那人
那马
停在了他赁的院子前!
理智告诉他,去府衙找沈筝要观微镜,可身体却先理智一步做出了选择。
“少爷?”侍从见他掉头,不解:“您可是有东西忘带了?小的去给您拿吧。”
辛季头也不回,扬鞭打马回了院门口。
他坐在马上,梗着脖子问站在院门的那人:“喂,你干嘛的?找谁啊?”
那人敲了敲院门,回头道:“我找一位姓辛的公子,辛苦的辛。”
这不巧了吗!
辛季想,自己刚好就姓辛啊!
“你找他有什么事?”
“我来传信的。”
“传什么信?”
“为何要告诉你?”
“因为我就是你要找的辛公子。”
“当真?”
“啧。”马鞭警告。
“好吧。方公子说,‘戌时四刻,千味酒楼望月阁,不见不散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