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睡到了翌日晌午时分,被一个清晰无比的“梦境”吵醒。
我梦见了老叔开着车,拉着爷爷,来到了小岛找我。
下车后,老叔便站到了一旁。
梦里的爷爷,又记起了我。
只是他的表情,略显拘谨。
欲言又止了好久,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,对我开口说道:“天涯啊,我想你了。”
说过之后,他忽然掏出了两块表。
就是常见的那种腕表。
区别,是一大一小。
爷爷似乎犹豫了好久,才重新开口道:“我这有两块表,能不能给你一块?”
梦里的我,本色出镜。
贪心之余,自然想要那块大的。
爷爷却露出了一个“难做”的表情,开口道:“还是给你小的吧,大的给你老叔!”
我心中虽然不满,表情却是“欣然”。
然后,我便醒了。
由着昨夜的失眠,和翌日的梦境,我给老叔打了一通电话:“老叔啊,我梦见我爷了,他还好吗?”
老叔应该是愣了半晌,才支吾道:“我正要去看你爷呢,刚吃完饭,去接你四叔的班。你等会儿,我到了给你打电话。”
约摸半个小时后,电话响起。
“喂,老叔,我爷呢?”
老叔说:“你等会儿,让你爷跟你说话!”
我很激动,我以为他如梦里那般,记起了我。
可转瞬我才知道,美梦终难成真。
我说:“爷啊,爷爷,我是天涯啊。”
爷爷说:“啊,啊啊,啊!”
他还是不记得我。
我听着他的“啊啊”,泪如雨下。
可惜并未持续太久,老叔又接过了电话,说道:“好啦,你爷俩唠完啦!放心吧!”
我放不下心,却也只能“嗯”了一声,以示“放心”。
过后许久我才知道,与我通过话后,爷爷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。
而且在我失眠的前夜里,卧于病榻失能很久的爷爷,忽然异常清醒。
回光返照之余,他跟老叔“啊啊”了一整夜!!!
或许那一刻,我与爷爷的灵魂,产生了共鸣。
他很欣慰。
大孙子寥寥数言,便总结了他的一生。
所以第二天的弥留之际,他才会“托梦”给我。
送“表”,即是“送终”。
可惜,我没能满足他最后的愿望。
直到两个月后,我再次返回鹤岗,准备让爷爷出席我的婚礼时,才从老叔那满怀愧疚的口里得知:“你爷已经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