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逐渐锐利,绣娘不敢像先前那般隐瞒,只得和他说有一日黛黎进过她屋子,但后来她仔细检查过,说柜子中的睡丸并无丢失。
谛听闻言沉默片刻,抬步往她房中去,他需亲自看一回。
绣娘立马跟上。
回房后,她将柜内所有装着睡丸的药瓶拿出,统统摆在案几上。
谛听让她拿来数个碟子,分装这些睡丸。一碟又一碟,小碟子摆满了案几,一眼看过去,碟中小黑丸数量几何一目了然。
这般看,确实半点不少。
但谛听并没有让绣娘立马将它们装回去,他抬手拿过一个小碟,修长的手指挨个捏过药丸,仔细检查。
房中寂静无声,谁也没说话,只偶尔有陶碟被放下的轻响。
忽然,谛听发出一声疑惑的上扬语调,他用力一碾,指间的小黑丸应声碎裂,男人白皙的指尖沾了一抹显而易见的黑。
绣娘面色大变。
谛听却露出了舒心的笑意。
很好,这说明教内很干净,并无内鬼。
渡口。
黛黎从驴车上下来,就当她准备要付车钱时,远处飘来几声钟声。
钟声传到渡口,已变得若有似无,许多行人对其充耳不闻。
但那声音在黛黎听来,却如同山体轰然崩塌,也似千丈海啸席卷,震得她魂不附体,面如金纸,“怎么会……”
庆典,结束了。
庆典提前结束了,这说明中途一定有人发现她离开了。
夫人的踪迹
“女郎,女郎?你的车钱还未付。”老丈见黛黎愣愣的,不由出声提醒。
黛黎猛地回神,利落付清了账以后,快步往渡口去。
如今是申时初,渡口有不少艄公在揽客。黛黎没有挑大型的稳健楼船,而是往小船方向走。
“船家,你去夏谷否?我在那边有位近亲病重,时日无多,我得去送他最后一程。你若是肯即刻启程去夏谷,我单独付五个人的船资如何?”黛黎不敢开价太高,怕露财惹人眼红。
那艄公听到最后一句瞬间精神了,“去夏谷,现在就走!”
黛黎上了船。
这船体积小,其上不过是一个拱形盖顶的船屋罢了。船屋里以麻布作挡,稍稍隔开两叶,形成两个内舱。
这种小船是载不多人的,算上艄公最多载五人,人若是再多,江上遇到大浪容易翻。
因为黛黎那句相当于包船的催促,艄公没有再接其他人,他收回船锚,以船桨用力一撑,船只缓缓离岸。
黛黎从前方卷起的麻布往里看,见第一个内舱空空如也。而内里的麻布被风吹起少许,从中间开出的一线可观其内。
这个内舱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