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来到面前,滚鞍下马,给何蓑衣、禾苗行礼问安,却都是郦国边军的精锐。
“怎么回事?”禾苗皱眉,早从出了荣京开始,就送了信回郦国,表示一切安好,他们还要过些日子才回去,让家里不要担心。
郦国方面并没有说要派人过来,突然之间就来了几个接她爹的人,到底什么意思?
何蓑衣平静地看着她,温声说道:“苗苗,我不打算和你一起去了,我要先回家去陪着你母亲和稻穗他们,还要再教你两个弟弟些本领。从前我偏爱你,对他们疏于管教,现在得补起来。”
禾苗大为惭愧,这样一算起来,她爹的确对她太偏爱了些,她恋恋不舍:“那你也不提前告诉我,我又不会拦着你,的确是该早些回去,是我想得不够周到。”
何蓑衣揉揉她的头:“忘记告诉你了。”
这话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,禾苗撅着嘴:“明儿再走吧。”
“择日不如撞日,就此刻。”何蓑衣让禾苗:“把你俩的行李拿下来,车给我。”
第209章 阿兄,欢迎回家!
禾苗牵着马,站在雪地里,目送何蓑衣的马车渐渐远去,眼眶和鼻头渐渐红了。
她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般舍不得老爹,总觉得伤心得很,就是想要千方百计把他留下。
梁君同样舍不得,闷闷地说:“时辰不早,走吧,不然夜里要错过地儿了。”
禾苗突然翻身上马,扬鞭追了上去:“爹……”
何蓑衣的马车停下来,他从车窗里探出斑白的头,赶苍蝇似的挥挥手:“你是吃奶的小娃娃吗?何苗苗?像你这样能做成什么事?想回家是不是?跟我走,反正想嫁人很容易,像你娘一样的混个将军过日子也很容易。”
禾苗羞愧地低下头,红着眼眶说:“我就是舍不得你,不放心你。”
何蓑衣沉默了一会儿,语气温和了些:“放心吧,我没大碍,这么多人守着我的,他们虽是边军,其实都是十三卫的人,你该晓得。别这样,你看梁君,他爹都没来看他,就连问候都没有,多可怜啊,也没见他哭。”
从后面追上来的梁君无辜中箭,捂着心口一阵酸痛,好嘛,他不受爹娘疼爱,行了么?
禾苗泪流满面:“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爹。”
何蓑衣放下车帘子,沉声道:“走。”
马车再次驶动,他很快昏睡过去,早就守在一旁的人忙着给他灌药酒,搓揉手脚,满面忧色。
过了许久,何蓑衣才幽幽醒来,看着幽暗的车厢轻声问道:“天要黑了呀?”
随侍的人尽量放轻声音:“是的,侯爷,天要黑了。您还好么?可想吃点什么?”
何蓑衣道:“有什么吃什么,总不能死在异国他乡啊,不然将来靖中人说起来,讲我是死在他们手里的,很丢脸,几个孩子都要抬不起头来了。”
侍从红了眼睛,端来吃食:“陛下与娘娘有吩咐,哪怕就是我们全部死在这里,也要侯爷平安归家。”
何蓑衣沉默地吃完了东西,笑道:“很久不曾如此放松了,我再睡会。”
不过片刻功夫,他又睡着了,推也推不醒。
侍从皱了眉头,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沉重与忧思,只知道闽侯的身体不好,却没想到居然亏到这个地步了。
可是不管如何,他们不会让英雄死在异国他乡,一定要让他平安回到家中,家乡气候温润,闽侯夫人医术高超,一定能让闽侯好起来的。
半个月后,雄壮连绵的铁碑岭出现在地平线上。
“侯爷,侯爷,您醒醒,快到家啦。”侍从小心翼翼地呼喊何蓑衣。
长途跋涉、躲避搜查、吃不好穿不暖、休息不够,他的情况不可避免地恶化了。
他又开始昏睡,经常一睡过去就叫不醒,侍从很担心,他会来不及走回郦国。
突然之间,震天的马蹄声传来,整个大地都在颤抖。
所有的人都被吓白了脸,这是很多很多重甲骑兵踏地而来的征兆。
有人跃上车顶,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马,风驰电掣般往这个方向而来。
难道说,他们的行踪泄露了,靖中人发现这车上的是闽侯,所以派了这么多人来围捕他们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