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会是李宜凝吧?
一时动动脑子,把李宜凝乳母也吓着了,不敢再挑拨。
春日微风和煦,吹过像被热水灼了数遍的掌心,忍冬举手加额,对李氏端端正正行了个叩拜尊亲的大礼。额头磕在手背,染上几点溢出的鲜血,恰好点在眉心,有股森然的昳丽。
“多谢阿娘管教,女儿领受。”
她的话,冷得就像带了冰渣,李氏心尖陡然一颤。
恍惚间,似乎回到通州,回到许多年前产子的那间屋子。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儿,生来就漂亮,洗去胎脂,裹了衣,小脸很快就不皱了,她用生涩的怀抱搂着小小的她,收拾妥当,焦急等在门外的夫婿才得入内。因胞弟丧事,许久没有笑容的那张俊脸,难得地露出一点笑影,对她说:“夫人受苦了,只盼这孩子多多像夫人才好。”
一语成谶。
惊醒梦中人。
她这副不服不逊,不肯服软的模样,到底随了谁,显而易见。
李氏瘫软在圈椅中,目光渐渐软下来,对着廊下挥了挥手。阿越一看,和潘妈妈对过眼神,伶俐地搀起忍冬,对上欠了个身,溜之大吉。
两人走了很久,步子拆得散漫,把清竹园远远抛在身后。
她以为离了清竹园,娘子会哭的,可是没有,就好像是个天生没泪的。直到脸上的泪干了,忍冬也没说话,更没落一滴泪,脸上波澜不兴,好似方才只是一场梦,现在不过梦醒了。
但手上的伤骗不了人。
夫人偏心,阿越不敢也不能说,表娘子为了谋嫁崔家,自己跳进池子里。这种话,就算二娘子怀柔说,也少不得一顿家法,何况她只是奴婢,何况院子里还有那许多人。
想必大娘子也是顾及了家里脸面,这才不说。
只是这样一来,自个实在委屈。
“那会子刘家公子也在,娘子怎么不同夫人说呢?哪怕不说表娘子的心思,刘公子的为人,夫人是知道的,有他一句话,比旁人千百句都好使。”阿越托着那只伤手,心里好不平。
忍冬眼眸低垂,看着又肿又辣的掌心,答非所问:
“你说,宫里那位太子,捱过打吗?”
那一位,爹不疼又没了娘,比起她来,似乎更难几分。
她还有叔母呢。
都说世上最好的宽慰,就是瞧见一个比自己更凄惨的人物,也许这就是她没由来地想起个素昧平生的人的缘故吧。忍冬抬起一看,天空如水洗过的明净,云层舒卷,一团云搭着另一团。
正巧也是两团。
大有同病相怜的况味。
面对她冒出来的怪问题,阿越哪里知道宫里的事,又怕她被打得伤心说胡话,一心劝她,夫人只是气头上。
忍冬却不在意了,望着相互牵扯,最终融为一团的薄云,拿定主意,只觉得进宫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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