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礼坤虽不舍,到底没抗拒。进了暖阁依靠在软垫上,宁毓承道:「祖父先用饭歇着,我回去洗漱一下,待饭后再来陪祖父。」
宁礼坤眨了眨眼睛,发出了一个比较清晰的好字。宁大翁几乎感动得快哭了,他送宁毓承出屋,哽咽着道:「还是得靠七郎。七郎回城之后,老太爷就恢复了不少。」
宁毓承道:「大翁辛苦了,你自己也多保重,累活粗活,交给年轻力壮的小厮仆从去做。」
宁大翁犹豫了下,终于鼓起勇气道:「七郎这些日子不在,老奴有些话,不知当不当说。」
宁毓承点头,「大翁直说便是。」
「老太爷本该好生养着,被三老爷一气,这身子骨愈发不好。三老爷伤了子孙根,眼睛也要瞎不瞎,他岂会善罢甘休,在府中成日大吵大闹,说要江夫人偿命。连着三郎,四娘五娘她们,都差点被三老爷伤了。徐姨娘去劝过一次,被三老爷也骂得哭哭啼啼,再也不敢多言一句。老夫人倒是吩咐了三郎,让他去处置。三郎那边,唉,毕竟是亲生父亲,三郎如何管得住。七郎,你帮帮三郎,要再闹几次,以老太爷的身子,只怕就。。。。。」
宁毓承能理解崔老夫人,她看在宁毓闵他们的份上,不能对宁悟晖做得太绝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宁毓承没有多说,大步前去崔老夫人住的西跨院。
崔嬷嬷迎上前,只会婢女打了水,宁毓承进去更洗出来,案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。
崔老夫人是利索人,她也没甚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,边吃着饭,边将不好在宁礼坤面前说的那些事,细细告诉了宁毓承。
「宁三发疯,老东西虽被气得一只脚都踏进管材,还是舍不得。我们几十年夫妻,哪能看不出来他那点小心思。呵呵,这是老东西的报应,临到死的时候,他都看不明白。」
崔老夫人吃得半饱,放下筷子,拿出帕子优雅擦拭着嘴角,脸上浮起嘲讽的笑:「看不明白就看不明白,他富贵了一辈子,顺当了一辈子,也稀里糊涂过了一辈子。照着我的脾气,宁三死不足惜。」
宁毓承吃不下去了,放下手中的碗,抬头看着崔老夫人,道:「祖母为了我们,下不了手。」
「是啊,我都是为了你们。你在意三郎,还有四娘五娘,我不在乎他们,却也不能伤及无辜。小七,你去跟宁三好生说清楚,咱们府上经不起这般折腾。我不怕家丑外扬,家丑就是丑,丑事藏着掖着,害的是自家。我只要府中安宁下来,每个人都好生过日子!」
家丑不可外扬,在千年的后世,这个观念始终没变。宁毓承震惊不已,他清楚崔老夫人通透,未曾想到她竟然通透至此。
「你也累了,别管老头子,他死不了。先去找宁三郎,看他打算如何做,」崔老夫人道。
宁毓承嗯了声,起身告退:「祖母也早些歇息。」
离开知知堂,宁毓承来到松竹院,宁毓闵不在,看门的人称他在兰草院。
再来到兰草院,到了门前,宁毓承就听到院中传来嘶声裂肺的咆哮声。他在门前略微驻足,深吸一口气进了院子。
「滚!你个混帐东西,老子要杀了你!」
「哐当」一声巨响,像是桌椅翻到的声音之后,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怒骂。
「你阿娘呢,她躲到了何处去!你们都不是好东西,你个不孝的畜生,我是你老子,你看到我伤得这般重,你居然无半点怜悯之心,还护着那毒妇!」
福山垂头走在前面,小心翼翼推开了大门。屋内未曾点灯,借着屋外廊檐下的柱灯,只见一片狼藉,几案全部翻到在地,榻太重,宁悟晖翻不动,侧身坐在上面,手撑着腿大口喘着粗气。
宁毓闵站在门边,背对着门,看不出他的神色。宁悟晖看到门开了,微微抬头看来,他受伤的左眼血红,右眼也充血,狰狞的神情,在隐约的光下格外可怖。
「三叔。」宁毓承迎着宁悟晖的视线,抬手施礼,淡淡打了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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