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看你就不懂,新旧官员之间要交盘,前面的帐,后面的不认,不若干脆一把火烧掉!」
差役又奉命出来传递最新的发现:「报:查到一间放置杂物的屋子没烧完,里面放着斧头锯子花锄等,上面尙留着新鲜的木屑,枝叶泥土!」
这下一来,大家议论得更大声了,几乎不加掩饰,将放火之人,指向了贺氏。
宁悟明打了个哈欠,道:「好了,且回去歇着吧。」
宁毓承对宁毓华宁毓闵点点头,道:「大哥二哥你们回去吧,我也要回去了。小舅舅能对付得来。」
事态已经非常明朗,无论掌握了何种证据,夏恪庵不能审问贺道年,也不能当场断案。
夏恪庵所做的,乃是起势,趁机在这把火上,再泼上滚油。
贺道年就是有通天的本事,今晚之事,他也掩饰不住。
宁毓华颔首回应,深知夏恪庵的本事,经他一番唱作念打,就是十个贺道年都招架不住。
输赢并不在他们之手,而在京城。
到天明之时,夏恪庵才回来,他更洗之后,喝了一碗莲子羹下肚,躺在软榻上伸着懒腰叫喊:「真累啊,不行,我要好生睡一觉!」
宁毓承慢悠悠吃着羹,也不催促,任由他躺着。没一会,夏恪庵自己弹起身,凑到宁毓承面前,上下打量着他,问道:「七郎,你怎地不说话?」
「小舅舅想听什么?」宁毓承挪开了些,反问道。
「我想听什么。。。。。。嘿,你小子,与你阿爹一样滑头!」
夏恪庵瞪眼,说完他马上改口:「你阿爹是坏的滑头,你是好的滑头!」
宁毓承只笑不语,吃完羹,再吃煮蛋。
夏恪庵盯着宁毓承看了又看,自顾自笑了声,挤眉眨眼道:「你阿爹这个人吧,虽说比我要差一些,倒也不算太差。将所有的事情,正大光明,放在台面上来说,便是他在信中所言。我本不想理会他,我天纵奇才,哪能听他的安排。唉,我一到江州府,就要对姓贺的弯腰,威风扫地,就勉强听了你阿爹的建议。」
他说到这里停住了,啧啧两声,「你阿爹在京城时可不这般,几副面孔。正大光明,呵呵,他也有正大光明这一日。」
宁毓承放下碗筷,坐着一言不发,认真聆听。
夏恪庵坐直了,认
真地道:「江州府是你们宁氏的地盘,你们宁氏先前经营多年,在江州府名声极好,是该正大光明。我等下去写摺子,将江州府所见所闻,一字不差全部禀报朝廷。我觉着,这一场仗,会赢。」
宁毓承只淡淡嗯了声,并不见欣喜。
夏恪庵神色狐疑,问道:「七郎可是以为会输?」
宁毓承摇头,道:「我没多想,毕竟输赢不由我们判定。且赢了,不过如此,输了,也不过如此。」
夏恪庵怔住,神情渐渐低落,他没有做声,惟有长长叹息。
走水一事,始终没做最后的定论。大家起初说得起劲,毕竟他们没受损失,后来也就淡了。
此后,贺道年心急如焚,面对着夏恪庵在交盘中的各种刁难,几乎伏低做小,一声不吭。
两月后,江洲府这天下了第一场初雪,京城来了旨意。
第104章……
江州府冬日,远比不上北边寒冷。哪怕下雪的天气,地里仍有绿油油的菜蔬。只是江州府的冷,带着南边特有的湿润。寒风吹开皮囊,潮湿紧随其后扎进去,仿佛全身都被浸泡在湿冷的水中,晒不干,熏不暖,浑身骨骼都咯咯发抖。
雪花纷纷扬扬,如细白的丁香花般飘落,牛毛般大的雨丝夹杂其中,落到屋顶树梢地上,大半化了,只留下薄薄的一层白。
如约而来的梅花,三三两两开放在枝头。贺道年宅邸书房外便是一片梅园,以绿萼梅最盛。
当年,贺道年尙未到江州府上任,临近月河的五进私宅都已经替他备好。这片梅林,最深得他心。
梅园的梅花开了,绿萼满枝头,如往年那样,映照在雪白的窗棂上,雅致而宁静。
书房暖如春日,香炉中点了昂贵的龙涎香,进去只消片刻,发丝都透着化不开的香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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