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慧……
瞧这说的是什么话,什么叫她脑子没发烧?
不过余慧也知道,人家这样说反倒是在好心的关心自己,余慧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,堆叠的也越发灿烂。
她急急忙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户籍跟路引,捧到跟前的官差眼前,声音软软的带着感激。
“谢谢这位差爷的关心,只是……唉!差爷,实不相瞒,小女乃是孤女,亲人在多年前抗击鞑虏的守城战中全部罹难殉国,家父为国捐躯,小女子得西北军大将军所救,千里迢迢安排来京都城投奔了唯一的姑姑。”
说到此,余慧假模假式的故意扯着衣袖擦了擦眼角,抹去并不存在的眼泪,装着恓惶无助的模样,说的唏嘘无助极了。
“本以为投奔了姑姑能有个归宿,不料想这才几年功夫,姑姑一家子却遭了连带,如今落得个流放极北的可怜下场。
差爷,小女就这么个姑姑,就这么点亲人了,小女若不跟着一道去极北,便是留在这京都城,小女子孤身一人,身无半点余财,在这偌大的京都城,小女也活不下去啊差爷!
差爷,差大爷!小女求求您您行行好吧,让小女跟着队伍身边走呗,小女保证绝不添乱,至多把小表妹抱车上赶路,差大爷,小女会很听话,很听话,绝不给差爷们添乱,您就大发慈悲行行好吧,求您了。”
论演戏,她是专业的。
在余慧特意卖惨的唱念做打下,嗯,估计也是因为不得已停下的这位着急去赶前头的队伍,或者更确切的说,是英烈遗孤再次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照顾。
对方口中咬着罹难殉国四个字,目光再定定的看了余慧一眼便道:
“罢了,罢了,朝廷也没有说过不允许家眷跟随人犯一道路放的说法,你要跟就跟着好了,看你小小一孤女,谅你也不敢在路上捣乱使坏,不过要想带着你的小表妹坐车?这个嘛,你求我没用,想要办到这事,最好啊,你还是去求求我们的头儿。”
“头儿?”
“嗯,头儿!”
,说着话,这位抓着鞭子的手蓦地抬起,往前头骑着马的自家头儿一指,“你看到骑马游走在你姑姑那一队人犯身边的那位没有?”
余慧急忙点头,“嗯,看到了,看到了!差大哥,这话怎么说的?”
这位热心的差爷对余慧这个自来熟的称呼不置可否,“你得去找我们的头儿说这个事情,只要我们头儿点了头,万事都好说。”
余慧得了这位的指点,立马千恩万谢过眼前这位,也不多耽搁时间,赶忙又拉上自己的小车,吧嗒吧嗒的追了上去。
所幸大理寺在京都城内,而京都城内不管是内城还是外城,朝廷都明令禁止不可在城中跑马,走车的速度都不可过快,所以领头的那位差爷别看骑着马,速度却并不快,溜达溜达的就比人犯的脚步快那么一丢丢而已。
而之所以骑马,一来是为了赶几千里的路省脚力,他们毕竟也是头儿不是?
二来嘛,自然是为了方便快速的来回监督自己的押解队伍了。
余慧体能杠杠的好,赶在那位指点了自己,同样也在快速归队的热心衙差前头,余慧成功的奔到了差头的马边。
为了配合马儿行进速度好说话,余慧拉着她的小车车加快了些步伐,而后仰头望着马上的络腮胡大汉。
“差大爷,差大爷,小女余慧,乃西北边关抗击鞑虏英烈遗孤,无亲可依,特来跟随亲人一道去极北,还请差大爷通融则个。”
余慧的喊声成功的喊停了骑马的络腮胡,余慧见状跟着停下,趁机赶紧把手里刚暗暗塞了两片金叶子的户籍路引齐齐捧上。
勒停缰绳,马上的络腮胡看到下头正昂头一脸希冀看着自己的小丫头,他眯了眯眼,心里却暗自思量开来。
又见余慧依旧捧举着户籍路引,络腮胡想了想,终是伸手过来,取走了余慧手里捧着的路引户籍。
本是心不在焉打开来,准备随意看一眼的,结果刚一翻开,户籍路引什么的内容完全还没看清,映入眼帘的两张金叶子却措不及防的刺痛了他的双眼,让络腮胡子不由眯了眯眼,铜铃大的双眼立刻朝着余慧扫来。
“小丫头,你这是何意?”
余慧暗暗观察对方表情,见对方眼底的动心不作假,余慧心知有谱,脸上忙就堆叠起讨好的笑。
“差爷大人您请过目,小女乃是自由身,还是英烈之后,户籍户贴在此,路引、户主铜鱼等俱都齐全,因身无可依,这才想伴着唯一的亲人流放去极北。不过大人放心,小女绝不给大人添乱,唯一的要求不过是想着姑姑一道罢了。
小女一‘弱小’女流之辈,姑姑乃是深宅妇人柔弱善良,姑父又身带枷锁,表妹年纪又还小,她根本无法自己走到极北,一路上肯定会给大人们添乱的,而小女这当侄女,当表姐的,便想着给差爷大人们,给姑姑姑父分忧,一路拉着我小表妹赶路,毕竟孩子辣么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