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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我们总是见不到自己最想见的人，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，所以……所以我们变得虚伪，变得卑劣，每时每刻都在欺骗自己，欺骗别人，你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感受……”

&esp;&esp;只有一个人生活痕迹的屋子里，往日一贯淡定无畏的青年哭得泣不成声，有许多往事在脑海里显现又流走，便只剩一声又一声的道歉。

&esp;&esp;“谢无昉，对不起……”他惶然地捧出一颗透明的心，“其实我身上根本没什么值得被喜欢的东西，我只是个很没用的人类。”

&esp;&esp;如果不是因为要顾忌他的感受，谢无昉根本不用费力地隐藏天性，祂分明可以更自由，更随心所欲。

&esp;&esp;“我害怕成为别人心里最重要的人，我真的很害怕，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这种感情，我好像没有那种爱一个人的能力，这会很不公平，我——”

&esp;&esp;混合着泪水的絮语被另一道更清晰的声音打断。

&esp;&esp;“我知道。”凝视着他的男人轻声说，“我知道你在害怕被当作唯一。”

&esp;&esp;眼尾湿红的人蓦地怔住：“你怎么会……”

&esp;&esp;这是他心爱09

&esp;&esp;真实的……

&esp;&esp;真实的神。

&esp;&esp;沉静的话音落进流光溢彩的空气，迸溅开一连串令人心荡神迷的涟漪。

&esp;&esp;明亮灯光的照耀下，那双被迫直视着神祇的浅色眼瞳微微放大，惊骇失焦。

&esp;&esp;真实的谢无昉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？

&esp;&esp;在更早以前，郁白就悄悄想象过。

&esp;&esp;或许是在初次见到对方的那一霎，那双漂亮剔透的灰蓝色眼睛，便令他想到了冬日森林里凝结的冰湖。

&esp;&esp;后来时光复杂地流逝着，他又见到更多，也随之想象了更多。

&esp;&esp;郁白想起漫天飘零的柔软雪花，想起冰冷悚然的体温，想起没有尽头的冬天，想起停泊在他掌心的永恒。

&esp;&esp;也想起那条凭人力难以横渡的巨大河流，与置身彼岸触不可及的神明。

&esp;&esp;日复一日，脑海深处的朦胧幻影渐渐变得清晰，他因而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谢无昉了，即使对方从来不曾提起过自己隐藏在人类外表下的真实模样。

&esp;&esp;可直到这一刻，郁白才骤然惊觉，那只是想象而已。

&esp;&esp;是渺小懵懂的人类，被框定在有限知识内的笨拙想象。

&esp;&esp;他的想象真的接近事实吗……？

&esp;&esp;他是不是真的能接受毫无保留、全然真实的谢无昉？

&esp;&esp;在真正见到那个谢无昉之后，他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选择？

&esp;&esp;如果，如果他想转身逃跑的话……

&esp;&esp;祂会允许他离开吗？

&esp;&esp;窗外雨声淋漓，无数支离破碎的困惑犹豫，在心头翩然盘旋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

&esp;&esp;视线迷离的人类喃喃地开口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
&esp;&esp;“我不知道该不该去见真实的你。”

&esp;&esp;在一切都失去控制的暴雨夜，郁白用最诚实的目光，望进那片让人难以抗拒的危险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