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广自然知道这些人中肯定有自愿的,也有形势所迫而不得已的。因此,他敬完礼后,依旧保持着冷静,摆摆手让他们都坐回位置,然后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,你们之中有人可能会对我刚才的话有些意见。比如说,我当官后,可以对老百姓好一些,可以当清官,这样不就也能为老百姓做主了么?”
他这话一说出口,还真说中了几个人的心思,他们就是有如此想法,但刚才迫于大家都在表态,所以不得不跟着表态而已。
“但你们见过清官么?见过真正为老百姓做主的清官么?大明王朝上下几百年,整个中国历史上下几千年,又出了几个清官?出了多少不惧权贵,真正能为民做主的清官?”
胡广的这一个个反问,让在座的人都不由的点头。至少对于他们来说,要是能遇到这样的好官,也不至于活不下去造反了。
在座的这些人以前都没有文化,最多听过一些评书。可就算这样,能说出名字的清官也是有限。
“现在的朝廷,包括明朝以前,当官的天然就要骑在老百姓的头上。见面磕头,遇到回避,无偿劳役,摊派各种苛捐杂税,你们是觉得理所应当,还是会问上一问,这样合理么?你们有说这话的权利么?所谓的清官能免除这些么?”
说实话,这些东西对于大部分古人来说,确实觉得天经地义。眼下胡广这么一提出来,他们一个个觉得很稀罕,这也能行?
“男儿的膝下有黄金,跪天跪地跪父母,为什么要跪当官的?因为他们是我们的父母官?错了!我们老百姓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!他们可有劳作,他们能产出粮食?不能的话,为什么反而要我们跪他们,让他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?”
“朝廷一句话,当官的一纸公告,我们老百姓就得抛下手中赖以活命的活计,去承担无偿劳役,有多少人一去不复返,有多少人家破人亡?你们想过没有,凭什么当官的可以这么欺压我们老百姓?”
“还有各种苛捐杂税,当官的,做皇帝的想加就加,问过老百姓没有?凭什么如此剥削我们老百姓?”
“……”
胡广一件件、一桩桩地大声质问,让大堂内的这些人,不管英雄如胡宽,还是平时大大咧咧的王黑子,或者是其他什么人,都感觉到非常的惊讶。这些问题、观点,对于他们来说,都是前所未闻。他们的心中不由得问自己,这样也行?
“我既然来了,来造反了,那就索性打破所有的坛坛罐罐,重建一个全新的国度,完全属于老百姓,能真正为老百姓做主的国家。”
“或者等不到那一天,我就死了!但我希望,能有更多的人觉醒,能接过我手中的棒,继续走下去。因此,我宣布……”
胡广说到这里,脸色变得很是肃穆,庄严地大声说道:“我要成立一个政党,所有和我志同道合的朋友可以加入进来,一起努力!”
“公子,算我一个!”胡汉三又是最先站起来,激动地说道。
其他人也不例外,一如刚才的表态一般,再次进行了表态。
他们不知道政党是什么,最多听说过什么朝廷中有人结党,或者党争之类的词。以前没关心,没想到今天忽然和自己有关了。反正公子带头,虽不明白,跟着干就是了。
胡广扫视了一圈每个表态的人,用力点点头道:“好,我很欢迎。有一天,当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这个政党时,一定会很高兴,会拥护我们!”
“等回头我会把这个党的相关事情整理出来,到时候再正式宣布成立。你们回去后,可以把今天的事情给其他人讲讲,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,更多的志同道合的人加入进来,以后,我们就是同志了!”
“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,今晚我会出一些律法在叫天军中执行。你们身为各级首领,身为同志,一定要以身作则,不得违反,否则罪加一等,绝不宽恕!”
经过这么一次重要的会议,没有人敢不重视胡广的这些话,当即都大喊表态遵命!
从这一刻开始,叫天军与以往所有的军队都将不一样。历史的滚滚洪流,在胡广的拨弄下,开始加速前进了。
176 终归还是遭了报应
两天后,离府谷县城不远的一座山背后,扎有一个小型营地。中间的大帐篷里正坐着三个人在讨论事情,气氛显得有点沉重。
“头领哥哥,府谷境内能驱赶的人都已经驱赶过去了。他们进去也已经有三天,应该可以了吧?”不沾泥向坐在上首的王嘉胤抱拳禀告道。
王嘉胤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转头看向他对面的马七,略微露出一点征询之色道:“马七兄弟,你看是不是差不多了?”
马七现在隐约已是这个队伍中的二号人物,越据资格比他还老的不沾泥之上。不过他在王嘉胤面前不敢托大,马上抱拳回道:“头领哥哥放心,这么多人被驱赶进去,只在中间夹杂了几个而已,早已够了!”
“小弟估摸着,应该再有几天时间,城里就会有消息传出来了!”马七这话才说完,就见帐篷的帘子被掀开,一股寒风随着一人直扑帐中。
王嘉胤就算身体壮硕,也禁不住冷风的突袭,身子一抖,正想发怒之时,进来的那人已单膝跪地,狂喜地抱拳大声禀告道:“禀头领哥哥,府谷城头已换上王字大旗!”
“什么?”王嘉胤霍地一声站起,大声喝问道。
其他两人也紧跟着王嘉胤站了起来,惊喜交加地看着报信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