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雪庭从袖笼中取出一支短香,手腕一晃,轻烟袅袅缠绕起来。他俯下。身将短香凑近了崔老夫人的口鼻,待她吸入一口轻烟之后,手掌蓦地在她心口一拍。
崔老夫人被烟呛了一口,当即咳得惊天动地,随即鼻翼翕动,呕出大口青黑的血来。
屋内腐烂浑浊的气息霎时浓重起来。叶清圆对气味本就敏感,闻到这个味道便忍不住有些头晕,像是在密闭的里待久了,缺氧一般。
她后撤半步,下意识就往谢尽芜身旁靠了靠。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清爽冷香后,才勉强缓过来一些。
谢尽芜本是冷眼看顾雪庭表演,此时察觉到身旁有人,便颔首看她:「怎么了?」
叶清圆牢记「不可触碰谢尽芜」这一教训,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,扬起脸笑道:「站在你身边,更有安全感。」
谢尽芜的眼睛睁大一瞬,很快扭过脸去,不再理她。
潘淳玉的眉头紧皱着,扶住崔老夫人肩膀的手都在颤抖:「这……这怎么回事?」
顾雪庭神色未变,指向地上那一滩血:「小侯爷仔细看。」
话音落下,众人的目光一齐落在了床榻前的地面上。
血泊呈现一种不自然的青黑色,在窗外阳光的照映下,闪着粼粼的白光。
「极为细碎的刀片。」顾雪庭淡声道,「再晚几日,令堂的肺腑都要烂了。」
他话语不善,潘淳玉此时却也顾不得了。扶着崔老夫人躺好,他眼中的燥郁之色已经压不住,咬牙切齿道:「可查得出是何物所害?」
「尚不好判断。」顾雪庭眉梢微扬,「小侯爷还是先回想一下,令堂最近是否碰到过怪事?」
「怪事?」
潘淳玉忍住火气回忆一番:「如坊间流言所传,前几日灯会时,母亲确实曾驾车出府过,回府不久便昏迷不醒。但,此事我派人查过,当晚母亲只是吩咐轿夫绕路,因此回来得较以往晚些。」
他深吸一口气:「除此之外,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。」
叶清圆抬起眼帘道:「轿夫与随行的丫鬟丶侍卫们可在?」
「在。」潘淳玉怒气上头,脑海中的理智荡然无存,「先前我已审过一遍,他们什么都不知道。现在的关键是找出那作乱的妖物,诸位可有办法?」
顾雪庭负手立在窗边,眼眸中漫出戏谑的笑意:「办法嘛,一时半会儿不好想,小侯爷暂且缓上几天吧。」
潘淳玉不悦道:「那这几日里,若是妖物再次作乱……」
叶清圆从荷包中取出几张符纸,「将这些符纸贴在门窗,若今夜再有妖物作乱,可暂且抵挡一阵。这张黄神驱鬼符,可以用火烧成灰,将灰与黄酒混合涂抹在手心。」
潘淳玉接过符纸,神情凝重地叹了口气,低声道谢。
叶清圆坦然道:「那我们先行告退。若有什么要紧事,可至千花河畔的客栈相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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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那晚与崔老夫人同行的还有轿夫丶侍卫,可为何最后中招的只有她自己?」
叶清圆绞尽脑汁地思索着:「难道是侯爵府的仇人,找人作法在害她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