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舟只看着他,不答。那眼神,像在看一个死人。
邢幺自己想明白了,啪地拍了一下脑袋,“我知道了,他才是宋舟!”
他两眼泛光,一把揪起宋舟的衣领:“那天烧死的,是一个名叫宋舟的小子,而你,逃过一劫,顶替了他的身份!”
宋舟没有吭声。跟死人说什么话。
邢幺在这空旷的车间里唱着独角戏,深夜的黑暗更黑了,好似有又冰又冷的东西附在脊背,邢幺微微皱眉,不喜欢这感觉。
他要打破这诡异的气氛。
好似忽然想到什么,扬高了话音:“不,不仅如此吧?小松,你不会是为了顶替他的身份,故意见死不救吧!”
“真是没想到啊!你也有这么自私阴毒的一面!总说你是个男菩萨,原来是他妈的伪善!”
邢幺像勘破了什么天机似的,狂笑起来。
宋舟突然抬起被被捆的双腿,两脚狠踹在邢幺的小腿上。
“哎呀,衣服弄脏了!”邢幺一躲,不高兴地掸着裤腿儿。
宋舟深吸一口气,胸口缓缓起伏一下,终于开口:“这些年,我一直以为那是场意外。
“我一直以为,是他一个学生没有安全意识,拿着打火机去看电闸,恰巧油桶漏油,才出的事。
“直到前些日子在医院遇到你,看到你手上戴的桃核,我才知道……”
其实,十年前,爆炸发生之后,他根本没在现场看到邢幺。
在给陈荷的匿名信中,假称自己看到拿着弹弓、戴着桃核的邢幺,只是为了简明扼要地告诉她关键线索。
时隔十年之后,在医院遇到乔装成护工的邢幺,发现本该烧化在大火中的桃核小猪,竟戴在邢幺的手上。
才如一道闪电,照亮十年前的暗夜。
原来不是意外,是谋杀。
那一刻他恨死自己,醒悟得太晚了。
太晚了。
若早些猜到,怎会容邢幺这厮逍遥这十年。
若早知道实情,为了替自己枉死的卷毛,邢幺就算躲到地狱里,他也会将其挖出来,送上刑场。
或是直接杀了。